红绸的那一边,繁纹长袖下露出是一双修长如竹白皙,节骨有致的手拿着。
这双手很好看,莫名的觉得很漂亮赏心悦目却不会是无缚鸡之力,而且,似乎有些大……?
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去看异性手的叶以辞想:“这不像是一个女孩子的手。”
又有些出神的发现新娘子似乎比他还高出一截……
“……?”
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使他懵逼,还没来得及比较仔细探究,就听到旁边路人交头接耳打断了他心绪。
“真是开了眼界了,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哪家子的冥婚搞那么大场面。”
“别说是冥婚,怕是寻常嫁娶也没见过吧,这个马车上的那个金银珠宝嫁妆阵式,摆那么长,连着一条街都没完!这是哪时候来的大户人家呀!”
“再大场面有什么用,还不是一个好端端的活人嫁给一个死人,真是丧尽天良了,这好好的姑娘家嫁给了一个死人就以后怎么过的去!”
“谁知道呢,这户是大人家,估计是冲喜的吧,也说不准是人没死之前就已经定了的,只是确实可惜了这小姑娘家家,这小姑娘也是乖巧的了,不哭不闹的,要是我家那姑娘呀,打死都不会嫁给一个死人,这下半辈子能有什么盼头……”
“唉,人家的事你管得着呀,人家这家大业大的,下半辈子就不愁吃穿了,家里那姑娘还得自己干活养着,嫁给一个死人又如何,反正下半辈子也就金贵着享福,是我肯定我家姑娘也愿着……”
……
叶以辞模模糊糊听得个怔愣,心道:“什么死人?冥婚?我这不刚死,怎么就来参加婚礼了?”
一个转头就看到了有人正恭恭敬敬的端着一个灵位牌在明面上,正面正写着——
供奉叶府叶以辞之灵位!
一手字印刻得漂亮,但叶以辞,整只呆在了那里,直直盯着,心呯呯跳得极快,心跳声几乎要占据了整个:“卧槽!我看到我的牌位了!”
人生难得几回闻,有幸还能看到自己牌位。
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吓整得个呼吸一窒,脸色褪得有些灰白,强使自己快些镇定下来,脑子里快速翻起了回忆,自己死了……车祸撞击的和沉河水淹的……
没错!
那为什么出现在了这里?
而且这里又处处透着诡异,像在梦里一样,有些人就像远远站着,有云雾遮掩一般,看不清楚面孔,甚至身影都是模模糊糊的。
“难道说,是刚才他想的那个,是他最想看到的那一幕吗?”
耳畔仍听到炮仗噼里啪啦的响着,预示着这场婚礼的红火闹吵,小孩子嬉戏的打闹声,旁人们又或许是贺喜的言语,又或许是议论纷纷,喜婆欢喜说着吉祥话迎送……
不知谁说了一朗声:“吉时到了,拜堂。”
叶以辞感觉意识越发朦胧,不是要晕过去的朦胧,而是雾里云里般的随着他人而不自知的,只有心跳声清晰,脚下像踩了浮云一样轻飘飘的,不知不觉的随着仪人往前牵着新娘子走。
“一拜天地!”
朗朗晴天,恰是吉时。
弯腰。
“二拜高堂!”
红大喜堂,烫金的喜字红烛前。叶老夫人一身华贵的端坐在上位,并无过夸喜色,但也没刻薄冷脸,等着稍首肯。而旁位无人。
弯腰。
“夫妻对拜!”
新娘子似乎真的比自己高……叶以辞揣着这个迷蒙不清的想法。
弯腰。
“送入洞房。”在侧的司仪直立诚心首肯地喊完这一句,本庄重的神情稍缓,微微笑着。
酒席摆满,杯筹交错,一片欢声当中,叶以辞感觉自己被人领着听了很多的祝福,但又无法探个究竟,他连谁引的自己都看不清,更别提宾客又或谁人的模样。
一有别的心思又马上被人家祝贺打断盖过,根本无暇去想。
但分明听着旁人的吉祥话,可他却能清晰的感觉到,那话根本不是对着他说的。至少能确定那人根本不是在看着他。
这种感觉当真,难以描述。
……
夜渐入,星渐繁亮,月满渐清辉。
几乎所有的宾客离场,不用叶以辞亲自送。也不知道怎的被领到了一处,他呆呆在那里,从头到尾满脸懵圈,又想着,原来自己最想的一幕是娶妻吗……还是复古式……?
“这下梦境该完了吧,然后呢?”自言自语。
然后,喜婆的声音从身后冒出来,扭扭捏捏着,捏个红帕子但他肩上一撒:“哎呦喂,新郎官怕不是在害羞,也是哟,有这么个漂亮……好看又能持家贤惠的新娘子乐傻了吧,这洞房吉时可耽误不得哟,奴家们就不打搅了,送你一程吧!”
边说着就是把叶以辞措不及防地一推。
叶以辞就感觉自己跟一气球似的轻轻一推的就进去了,踉踉跄跄了几步扶住了柜子才站稳。
回头看后面的房间也随之关上了个紧。
这梦还没完吗?
突然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不过好像就没一处地方是对的正常的。
抬头,发现自己稍扶的根本不是柜子,而是一口棺材!
惊得迅速撤手退了几步。
正中间居然就摆着一口檀香木棺材,架得有些高,盖得严严实实,密不透气,半喜半丧的布绸带扎着。
应当是给人一种十分庄严肃穆般感觉,但叶以辞只感觉的畏惧阴森,即使是在洋溢着一片喜气红烛当中的,一股子凉意由脚下往上直窜,寒毛炸起。
这梦里他根本难以判断自己是个什么情况,一眨眼的时间里身处黑暗就换成了迎亲现场,他还同不知是什么的人结了亲,那个灵位牌,旁人口中的死人,还有这口棺材!
这些都是什么?他想的有那么多吗!
脑子里一下子有些混乱,嗡嗡作响,很多难以想象稀奇古怪,觉得与他根本就无关的东西混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