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政连忙说道:“听李氏说,镇国公那里是有个人选,也是为着家里耽误了婚事,人才是好的,据说也不妒人,最是和善大方的性子,就是看老太太吧。”
贾母点头说道:“我倒是其次了,只看大老爷和大太太了,如今他们年纪也一大把了,规矩也很懂得了,我这个老背晦再伸手可不就是纯纯的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大老爷和大太太心里也不喜欢,不如还是他们先看吧,若是他们有相中的,心里喜欢,愿意和我说一声也就是了,不愿意说,待新妇进门,总有来见我的那一日,横竖表礼是要给的。”
贾政急忙笑道:“老太太是咱们家的主心骨,什么事情不得经过老太太的主呢,母亲还是说笑了。”
贾母听了叹道:“如今我已经年老,也早已是含饴弄孙的时候了,竟是重孙,做什么神神鬼鬼的非得要做这个主呢,你别作弄我,横竖现在享福的日子我是过惯了的,再不能事事跑在前头了,你就是再说也是无益的。”
贾政听了讪讪的笑着,一声不作。
贾母又叹道:“如今兰哥儿也年纪大了,许多时候也能够支愣起来了,大约是看着咱们轻视了他们娘儿们两个也未可知,竟是自请外放做官,将自己的母亲也带了去,只说是为着照顾自己的缘故,前日子特特的来我这里请了安,说了半日的话呢。我只说大概是当初王氏果然伤了他们母子的心,或者以后咱们多多抚慰也就是了,可是怎么兰哥儿心里只是想着难过呢,可见是我这个老背晦素日也有做的不足的地方了,横竖与我也是有关的不是。”
贾政听了一愣,随即沉默了半响说道:“总是先前王氏的缘故,大概齐我这个祖父做的也不好,与清客相公打交道竟是比与孙儿打交道来的更频繁些,难为兰哥儿心里怨恨,也是该当的了,若是母亲舍不得珠儿媳妇远去,不如我去和兰哥儿说,要他单个儿远行吧,总是他娘住在荣国府安稳些,也是节妇,来来去去的跑着也是不像话的很,再过几年儿子就娶媳妇了,她这个当娘的不在京里寻个好人家么,只是跟着瞎跑什么。如今李氏扶了正,她这个人虽说有时候嘴不饶人些,心性是好的,有她跟着参谋着,想必兰哥儿的亲事更加稳当些,总比外面的路数强的多,就是不知道兰哥儿的娘是怎么想的。”
贾母听了摇头叹道:“还是算了吧,君子不强人所难,既是兰哥儿过来与我说了,想必也是珠儿媳妇和他在屋子里商量好了的,他们娘儿们是一心要出去的,要我这个老背晦说什么,横竖当时我之前也是与你说过了,一家子在一起时间久了,有些个时候磕磕碰碰的还是难免的,不是有那么一句话么,一屋不住三辈人,咱们现而今可是整整住了四辈人,譬如说小辈心里想些什么,咱们这些做长辈的有时候是不能理解的,也看不惯,不如放了他们远去。先前我还与你说起,分了家倒也是了,如今环哥儿做了忠义公,自己出息搬了出去,等同分家,兰哥儿也外放做了官,他们既是愿意,便带了他娘一同出去也就是了,毕竟兰哥儿虽然出息,毕竟年纪小的多,出去有个行差踏错的,珠儿媳妇也能够帮着掌掌眼,不至于被人蒙骗。”
贾政听了点头说道:“母亲说的实在有理,既是兰哥儿执意要带了他娘走,不如爽性多多给他带些银子走,吃用也有个从容挪移,至于公中库房有世家外官送来的好东西,挑拣几件子给他带上,每年也有个给上峰送的表礼,母亲以为如何。”
贾母想了想,点头说道:“这都是应该的,其实兰哥儿倒是二房的嫡长重孙,又是你的嫡长子生下来的,实实在在的该给些个银子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