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进去吧，奴婢在外候着。”推开门，水嫚退回一边，恭敬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嗯。”晨秀也不好让她走，毕竟主人家在这儿，她走了留下客人，显得不重视，到时候受罚的还是她们。

“小姐，有个人想见你。”王守仁开门见山，二话不说将晨秀带进里间。

浓重的药味刺鼻呛口，还有些沉闷，与外面的寒冷截然不同，一进来就有一股夹带着药味的热浪扑面，晨秀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眼中露出疑惑的神情，她孑然一身，谁还会记得她。

“咳咳”厚重的青黑的床帐里传来尖锐的咳嗽声，像是指甲刮在石头的声音那样烦躁。

晨秀忍着心里的不适，疑惑的看向王守仁，无声的询问着他。

王守仁掀开帘子，外面的烛光照了进去，只见被子拱起来一坨，打开的瞬间药味更加重了，被子里伸出一只干枯的手，像是不适应这突如其来的光，想要关上，在空中抓了半天，无济于事，咳嗽的更厉害了。

“刘将军，大小姐来看你了。”

‘大小姐’这个称呼都消失了好多年了，久到她都不记得还有人这样叫过她，久到她以为她从来都是一个人了。

王守仁眼中有些苦涩，将帘子打开，露出一张形容憔悴的脸，脸上只剩皮包骨，面色蜡黄，高高的颧骨好像随时能破皮而出，眼窝深深凹了进去，气若游丝，好似随时都会闭上眼睛。

很难想象这是个将军，因为他们不允许自己死在除战场以外的地方，他们的信念就是宁愿战场埋尸骨，不可卧榻药傍身，对于他们来说，这是耻辱。

“大小姐，这是将军身边的副将，刘洵将军，他想见你，他当时去*的时候恰巧躲过一劫，但是，哎”

王守仁知道时隔个多年，她当时年幼，如今怕是不记得了，哀叹一声，说到最后却堵在心里，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晨秀说不出什么感觉，十多年了，突然有个好消息是他突然出现在她面前，但是却是以这样的状态，说不清心里是喜多一点还是哀多一点，更多的是不太好受。

“刘叔，我来看你了。”晨秀蹲下身，握着他干枯的手，眼泪突然控制不住涌了上来，他的手上有很多茧子，很粗糙，还有数不清的伤口，有的痕迹已经很浅了，有的长长的划过整张手掌，有的还在结痂，握住的瞬间，深深地刺痛了她的眼和心。

刘洵艰难的睁开眼，里面浑浊不堪，在空中滞留了许久才聚焦，感觉到手中的温暖，缓缓转过头，只是这简单地动作，就像极度艰难一般，旁人一眨眼的事情，他却做了世纪般长久。

“你是绣儿还是鸾儿？”眼前的人恍恍惚惚，这个女子像极了以前的大嫂，一样的眉眼，一样的温婉，明眸里带着笑，对谁都浅笑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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