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忽然凉飕飕的，莫水失笑地望着镜子里的自己。

像看一个无家可归的可怜虫。

头发已经有点长了，掉落下来挡住了眼睛，他将掉下来的头发抹上去，结果又掉了。心里一急，干脆从抽屉里摸出剪刀，将自己剪了个狗啃模样，胡乱扫了下身上的头发茬，也懒得再管，钻进被子里准备睡出一个新年来。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孟家的车很快出现在楼下，莫水戴着帽子，两手拎了好几个礼盒，别别扭扭地上了车。

徐兰带着司机一起过来的，莫水一路上都没摘帽子，心脏跳得很快。徐兰细声细气地跟他说着话，得意地告诉他她是怎么从其他人那里问到的手机号，打算给小海和淮山一个惊喜。

莫水安静地听着，脑袋垂得低低的。他怕一抬头，会被人看到泛红的眼眶。

至于另外两个人看到他会是什么表情，他已经顾不上了。

徐兰领着他进屋的时候，孟淮山正好在客厅里，看到他的时候，明显惊到了。可他没说什么。

莫水有些心虚，其实……他应该提前告诉孟淮山一声才是。

“家里头热，来来来，帽子摘了，别捂出汗来。”徐兰朝楼上看了眼，“他爸估计在听京剧呢，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就能见着了，放心，他脾气好，别害怕。”

莫水拗不过她，不情不愿地摘了帽子，露出参差不齐的黑色短发。

“哎呦你这孩子，这头发剪的……你们年轻人的时髦啊，我是不懂。”

徐兰的调侃让莫水微微窘迫，察觉到孟淮山的目光落在脑袋上，更让他浑身不自在。趁徐兰不注意，他偷偷瞪了眼孟淮山。

“你过来一下。”孟淮山忽然起身。

莫水身体僵硬，现在可是在孟家，孟淮山要是对他做什么，他这张脸往哪搁？

他不想跟孟淮山单独相处，可是徐兰就在一旁殷切地看着他，他不得不硬着头皮站起来，跟在孟淮山屁股后面上了二楼，等他停下脚步的时候，两人已经站在了一处开阔的阳台上，窗外就是连绵的雪景。

“找我干什么？”莫水皱眉。

“你来做什么？”

“闲着没事，瞎逛逛。”

“瞎逛会带礼物？”

莫水略微尴尬。

“贵吗？”

“贵。”莫水心痛地点头。

上次徐兰走了以后，他特地准备好了来孟家拜访的礼物，怕拿不出手，选得全都是商场里最贵的，付款的时候，一向抠门的他心肝都在颤抖。

“后悔了？”

莫水抿着唇不说话。

孟淮山眯起眼睛望着他：“亲我一口，我给你把货款补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