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瞥了眼莫水，莫水机警地两手环抱在一起：“干什么？就这一件啊，别想抢我的。”

“过来。”孟淮山将人从身后捞过来，抱在怀里，果真暖和了不少。他舒服地喟叹一声，颇为满足。

莫水有些别扭，眼珠子四处乱看。好在没什么人注意到他。毕竟他藏在羽绒服里，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是男的。

孟淮山将手掌插进他的口袋里，抓住了他的手，不由自主地就去摩挲他右手小拇指：“这里怎么搞的？”

莫水沉默了一下，声音有点小：“摔的。”

背后没了声音，片刻后，孟淮山又问道：“今天那个坦克模型，没记错的话，一年前也是。”

“你记性可真好。”

“这么久了还忘不了他？”

“屁，我就是想恶心他一把。”想起一年前的事，莫水现在都觉得浑身不舒服。孟海将他踹倒在地，冰凉的鞋底紧贴着他侧脸，那种感觉他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更何况，他甚至扒掉他的裤子，当着那么多张陌生的面孔，狠狠羞辱过他。

两人吹了会儿风，外头有点冷，孟淮山拍了拍他的肩；“走吧。”

“再等会儿。”莫水摸出手机看了眼，“等过了十二点吧。”

“怎么？”

莫水扭头，下巴扬起来看着他：“过了十二点，就是我二十岁生日。”

“十二月一号？”

“嗯。”

孟淮山愣了愣：“那去年你遇见我……”

“是。”

遇见孟淮山那一天，是他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候，而当他从孟淮山的床上醒来时，那天正是他十九岁生日。

当初整个胸腔里充斥的都是报复的怒火，可如今再看，一切仿佛冥冥之中注定的相遇。

“从小到大还没人陪我过过生日，今天就你陪我吧。”莫水攥紧他的手，抿了抿唇，“虽然这也是假的。”

“什么？”

“其实我……”莫水刚张开口，突然感到一道视线落在他们身上，远处似乎有人在看他们。

他眉头一皱，立刻回望过去，人群中一个面色阴沉的中年人正盯着他们看。那人看到莫水皱眉，又看了几秒钟，而后才移开视线，丝毫没有被人发现的窘迫。

“怎么了？”

“没事。”莫水摇了摇头，怀疑自己看错了。

河边这么多人，或许别人根本没看他们，是他会错意了。

莫水正在疑神疑鬼，孟淮山忽然捏了捏他的手指：“十二点了。”

莫水看了眼手机，没想到一闪神的功夫，十二点竟然就滑过去了。他略微有些失望，不满地“啊”了一声，转过身推了推孟淮山：“走吧。”

“等等。”

“干什么？”

“你抬头。”

莫水没明白他的意思，困惑地抬起头。忽然，大片阴影落下来，孟淮山的脸在他眼前放大，直到近得看不清轮廓。微凉的唇碰上他的，一触即收，脸颊紧跟着蹭上他的，耳边响起孟淮山低哑的声音：“生日快乐。”

莫水忽的攥紧指尖，胸口爬过一阵密密麻麻的暖意，像是冰天雪地里，陡然喝了一口热茶，五脏六腑都觉得熨帖。

片刻后，胸腔激动的跳跃才恢复正常。莫水闷声道：“你对情人真够体贴的。”

说着推开他，快步朝前走去，自始至终都没敢看孟淮山的眼睛。

他真怕自己一抬头，就看到他漆黑的瞳孔，和带着笑意的眼角。

如果真的爱上他，那该多危险？

这一瞬间，莫水觉得幸福，却又无比难过。

在他二十岁的时候，他迫切地幻想爱情，可爱情如此遥不可及。

他闷着头朝前走，忽然身边走过来一个人，几乎紧贴着他蹭了过去，隐约间，他似乎看到那个人的口袋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莫水浑身一个激灵，下意识停住脚步，警觉地盯着那个人匆匆闪过的背影。

“怎么不走了？”孟淮山从身后追了过来。

莫水眯着眼睛：“好像有人在跟踪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