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绝鹤收回了目光。</p>
暗堂一向愿做风险之事,杜景之携上千弟子亲入炼渊,大费周章,不会这等不明不白。他此番集结了亲信朋僚,方绝鹤东西南北看遍,却并未见明庭之主,杜家家主,杜清之。</p>
杜家内部纷争复杂,暗堂这次是想一家独大,将事吃死。方绝鹤想,若猜的不错,杜景之未必真入了炼渊,撰魂之事是假,他骗得过所有人,怎么骗得过沈应离?</p>
杜景之话锋一转,道:“嵇山折我杜家心血,是心头大患!此行虽未能将邪剑完整带回,但假以时日,暗堂定能深入其中,肃清邪祟,一洗十年前之耻!”</p>
“此行还有些发现。”</p>
残剑碎片暂且搁到了一旁,杜景之右手点了点屏风处,从那后面又出了一人。这人手中端着一浑圆的物体,黑不溜秋的,看不清究竟是何。那物体旁还放着颗外丹,是退邪避讳,黄金入火,百烧不消的丹药。重疾者服用可抵过一场患事;常者服用,待身死后,可保肉身不朽。更莫说修行之人服下了。</p>
方绝鹤正奇怪那黑糊糊的圆体是何,杜景之接手,亲自将它提起,又翻了过,露出正面。</p>
两眼一鼻一嘴,那分明是颗人头!</p>
杜景之高举那人头:“诸位莫要惊慌,此人已非人,且已无声息。嵇山不远的村镇,已经荒芜,人烟稀少,却遍地是这种模样的头颅。”他指了指那颗外丹:“奇怪的是,将其口舌拨开,可取出这等不俗的外丹。”</p>
“这……怎么可能!”</p>
四座皆惊,忙有人站出问询。</p>
嵇山早已成了邪魔之地,若有人居住,多半也是寻死觅活之人。那附近村落,早该无人便是,怎会出现满地的头颅?再一步而言,外丹罕见,世人苦求也难得,又怎会出现在头颅之中?</p>
杜景之想了想,道:“这也是我所不解的,我与门客多次商讨,或许,与撰魂残片有脱不开的干系。”</p>
方绝鹤听至此,连连叹息。</p>
当真是放臭屁,什么脏水都往他身上泼,人都死了几百年了还没个完了?</p>
杜景之便开门见山了:“此番召集诸位,便是要了结此事。撰魂残片仍在炼渊,但那地凶险,只我暗堂人马,实在困难。我有意将此事与外丹之事一同宣扬出去,与各门派世族联手,彻彻底底查明真相。”</p>
杜景之早将事情安排得环环相扣,他手中所持撰魂是假,那头颅与外丹却不知几分真,几分假。百家云集并非儿戏,饶是方绝鹤将事前后想个便,也一时难揣摩出他真正用意。</p>
但,此事一但传开,便覆水难收了。名门正派,三教九流,该来的一个也少不了,不该来的那些邪魔歪道,也一个也少不了。</p>
“天师在上!”</p>
杜景之掷地有声,席上众人重整仪容,通通拜伏道:“天师在上!”</p>
方绝鹤不明不白地跪倒,五体投地,嘴上也跟着喊,偷偷看了看那颗头颅。外丹遇火则妙,头颅经了火烧,已经看不出原貌,只那眼睛仍瞪着,枉死之状,令人胆寒。</p>
在握住事情头尾两端线前,一切都是未知,不得妄自定夺。</p>
接下来,撰魂碎片被传下席间,众人轮着观赏一番。</p>
杜景之与四位分堂主去到了一起,席间话语声愈发高了。杜景之交由亲信共三十九封亲笔密函,邀各路能人义士,豪侠兵卒。</p>
四殊观的那封,则交给了方绝鹤。</p>
筵宴举行到一半,歌舞形如虚设,宾客心中全无雅性。这满座杜家中人,个个心怀鬼胎,神色各异,打着自己的算盘。</p>
杜景之有些醉了,他从不收敛喜色,大赏了一番歌者琴师,自己为助兴舞了剑,痛痛快快地,醉醺醺地去了那始终无人来的席上,坐下了。</p>
杜景之眼神迷离,头脑却清醒,许他根本没醉:“此次,不可重蹈覆辙,为防意外,我邀了外邦大巫麾下大将。”</p>
“是何人呢?”有人问了。</p>
杜景之左左右右看了看,笑道:“禋于六宗,遍于群神。遇化二仪,是谓明离。”</p>
竟是明离君!</p>
方绝鹤心头一震,没等他做出反应,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傅观止,“咔嚓”一声,将手中白瓷捏得崩裂开来。</p>
那声是有些突兀了,惹得四边目光汇聚而来,方绝鹤也看过去。傅观止蹙眉,将食指按在碎瓷上,割出一道小口子,再把余下碎瓷一扫而下,语气平平地:“一不小心,疼。”</p>
方绝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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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傅:老子只搞基,娘们离我远点,懂?</p>
(警觉)今天怎么突然涨收藏惹???</p>
晚上有点事提前更啦,可能会有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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