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贯感觉被他愚弄，愤愤地回身望一眼，手中紧攥着剑，搓出了声响。他冷冰冰地看着，一边想的更多更远，一边尝试着压下心中怒意，最后把袖一甩，冷哼一声，走回来了。

沈应离没有看他，偏头道：“去试试剑，让我看看你长进了多少。”

沈贯抱剑不动，沈应离伸手随便一指，指尖落到爪身上，“同他比试。”

爪还在看那只冲出林的鸟儿，冷不丁被沈应离点了出来，微微怔住。他不敢违意，摸了摸面具，抖开长剑，走出竹林，与沈贯正面交锋。

沈贯慢慢提剑，凝视着爪，从前没见过这身打扮，知道了他就是新来的影子，不由在心里面骂了一句。

沈贯猛然拔剑出鞘，跨出一步，银锋霎时逼上爪的胸膛，剑气顶着面门腾上。爪见招拆招，横肘顶偏剑脊，他没有拔剑，侧走一步，钝锋直削沈贯腰间。

“狗东西。”沈贯险些被打到，不由低声暴喝，旋身躲开剑，飞起一脚就踢上爪的腰腹。

爪避之不及，没想到沈贯突然发狠，被一脚踹出两尺，眼前黑了一霎。

沈应离不做声。

爪在地滚了一圈，原地翻起，唰地推开剑鞘，盯紧沈贯。他的剑术承自沈应离，可只有形没有骨，与爪记忆里的惊鸿一剑相差甚远。

众侍从大哗，生怕爪用剑伤了小主子。却见沈贯再度欺身而上，踏出三步，合掌对上爪的剑势，打出的劲风呜咽哭嚎，两人衣袍猎猎作响。

爪连退三步，覆掌剑上，足下稳踏，压回沈贯一道力，想把他逼回。不料沈贯剑术小成，银锋藏在掌风后，出剑又快又狠，卷着就是那大江豪气，斩的是爪面门。

沈应离没有插手。

爪心头一紧，把剑一横，堪堪擦过银锋，他仰身弃剑，扯过沈贯前襟，借他送剑的力道，突然攻他下盘。两人一同失了重心，沈贯厌恶在沈应离面前丢失颜面，说什么也要站住，不管不顾这影子死活，一掌打在爪胸前，借力旋身后落去。

爪不敢真伤了他，不能还手，被这一掌打得跌落荒丛，连滚三圈，只觉喉头腥气翻涌，手脚绵软，前胸钝痛。

沈贯怒火冲天，捡起长剑，还待再去收拾这没规没矩的狗奴才，被沈应离唤住了。

“你打死他，谁做我的影子？”

沈应离走来，摁住他的剑，淡淡看他一眼，露出些厉色，“剑法不精，下去。”

沈贯拔不出剑，抬眸看了看沈应离，四目相对，他的怒气不减反增，但不能发作，喉结上下动了动，闭目吞声，扭头就走。

沈应离目送他离开，向荒草丛走出几步，居高临下地看那影子。他与这些影子一别四年，倒是没想到几个少年都成长得很好，这个方才虽跌得狼狈不堪，可用剑时是有章法的，且肩背宽阔，那腰那腿都十足有力，有气势。

“回去用药。”

沈应离淡扫一眼，下了命令，握起撰魂，也离开了。

沈贯真的想杀了他。

牙替爪抹药，手里握着瓷瓶，看见胸前掌印，差一分打进心口，只沉吟不语。

爪道：“他的剑不漂亮。”

牙道：“他是小主子。”

爪默了默：“我知道。”

牙叹气，照着胸膛轻拍了一下：“你小子运气好，主子开口保你一命。”

爪疼得打出哆嗦，蹙眉道：“我在他面前摔了个狗啃泥。”

牙大笑：“总好过你真伤了小主子。”

爪不太高兴：“他……很喜欢那个小的？”

牙堵住瓶口：“能不喜欢么？主子把他当儿子养。”

爪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整好衣服，蹬了蹬腿，也不休养，握起剑就往外走。

牙大惊：“哪去？”

爪已经出了屋，“练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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