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钻在土里，藏在树上，静候了几日，迟迟不见来人，也不知其他两路可有收获，头一日的嚣张气焰都渐落了。

而后一日，雍千野走遍余下两点，听他们说皆无所获，最后来到此山间，问了大概状况，也同样未守到人。可他们安插在浮榕窟附近的探子却报沈应离早已不在殿内，按时间算，这会儿都能进城了。

雍千野骂了一声沈贼奸诈，弯弓搭箭，射穿了靶心，大喝一声：“速速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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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州城这遭走了不少人，城里几乎空了一半，雍千野走前将城门大闭，瞭望台留了十几个弓箭手轮流把守，怕的就是沈应离使诈。

城中士气高涨，都待着雍千野凯旋。两个影子的尸体被抛在街头，供城民泄愤撒气，这会儿有四个义军握着朴刀，看有几个孩童正对着尸体撒尿，尿完不嫌脏，还伸脚跺了跺，学着从长辈嘴里的话，像模像样地骂了一声。

义军们哄笑着赶了赶人。

他们向前走，各自挥着刀，匆匆往雍千野楼下庭院里去，有人说：“此番若是真成了，咱们难道要归入朝廷？何不拥着雍老，自立为王，也跟他们对着干！这群尸位素餐的狗官！”

另一个说：“雍老可没这份心思，你少说几句，莫把他说的像沈贼似的。”

余下二人点头附和，他们回了府上，来到庭院内，本是要做歇的，却突然停了脚步。

楼中灯火通明，光若明胶，密密麻麻地映照玉阶。雍老向来勤俭，从不亮灯百盏，这是危急关头，义军们马上察觉不妙，拔腿就跑。

氤着珠光宝气的庭院霎时黯淡无光，他们只差一点就可以逃出，沈应离飞剑尽断夜火，他也迟了一步，这处义军士众尽已走空，不知去往了何方，他一直等到现在。

四人纷纷握刀，没有多么慌乱，只面上都写着惊惧。左边两人率先拔刀，问也不问，直接迎了上来。

沈应离不动，犬在他身后拔剑前去，挥剑砍翻一人，且战且进，另一手扼住义军喉咙，朴刀有些钝，他肩上挨了一下，痛感传得慢，犬听沈应离口令，发力把义军脖子拧断了。

沈应离这才向前走了两步，抬脚把冲上来的义军撂翻在地，朴刀被撰魂一剑劈开，断刃横插入地，嗡嗡震了两下。沈应离揪起义军，“不是说盼着我来么，怎么哭丧着脸？我的人呢？”

义军面色大变，“你是……你是沈应离？！”

沈应离把人甩了半圈，摁到墙角，笑着问：“知道还问。我的人呢？”

义军侧腰被撰魂抵住，剑尖已经刺进身，他痛得大力反握沈应离手臂，“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你知道。”沈应离送剑向前，双目一凛，大怒：“你知道！你一定知道！我问最后一遍，我的人呢？！”

义军急喘着气，满脸通红，额上青筋都暴起，反推着沈应离，“死……死了！死了！人死了！”

沈应离一顿，犬已呆滞住，他们都静了很久，沈应离摁着剑，“怎么死的？！死哪了？”

义军被他卡着下巴，抬手向外指，“在那边！在那边！”

沈应离把人扔出去，义军捂着伤口，一瘸一拐地引着他往街上走。这时天色晚了，怨气未除，又是一夜无光，他们路过几座民居，嗅不到一点烟火气，街上静的可怕。

义军走到了街心，这块儿空地大，地上黄土有暗色斑驳，让沈应离想起了当市问斩的孙氏，孙家人的血也像这样流成了紫河。

义军把手一指，跪倒在地，指了不远处发着恶臭的白布，下面像盖了人，只那起伏太小了些，不像盖着两个汉子。

“我看看你们备了什么大礼给我……”

沈应离笑着走过去，让犬看守义军，他愈向前愈冷静，低下头时，没有犹豫，猛地用剑尖挑开裹尸布。

他看到了什么？

沈应离心中狂跳，后撤一步，他咽了一口气，认不出来这两具尸体。实在太难看，太惊悚了，沈应离慢慢摇了摇头，连退两步，他挥剑，不知道在斩什么。

沈应离识不出那是人形，眉头紧锁，喉间干涩，偏头看犬，“……你来认。”

犬比他害怕得多，两步的路走了很久，他看到地上血肉模糊的两具尸体，脑中一片空白。犬离得远，站着看了很久，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忽然间呜咽出声，那声音在夜里太过突兀，只能压抑住，饮泣痛哭，“是……是我哥。”

沈应离没有动，他剑下的义军连连摆手，连连摇头，“不是我们杀的，不是我们！不是我们！”

沈应离还算平静：“怎么死的？”

义军看犬挣扎的背影，在这夜里竟诡异十足，让他毛骨悚然：“不是我们杀的！雍老叮嘱过不能让人死……我们，我们只是……只是把人扔这儿。是那些城民，他们把人羞辱死了……”

沈应离没等他把话说完，剑尖挑起那张面孔，哈哈大笑：“你们雍老还说要大开城门，替我接风洗尘，他们哪去了？”

义军连连摇头，话说不利索了，时时咬住自己舌尖。

沈应离不笑了，一把锁住他，“你来看。”

他把人拖走两步，摁到尸体前，义军被尸臭味嗅得作呕，看着那堆臭肉烂骨，“真的不是！真的不是！”

沈应离恍惚：“你不能这样杀他们。”

两人生前定是被折辱，被糟蹋过了，背后的皮、手臂的皮都被剥了下去，好像被用沸水烫过，那红肉都能翻出浪来。

临行前，还都是会说会笑的人，沈应离记得他们。他们死的有价值吗？

沈应离拔出剑，义军听到声音，知道自己逃不出了，马上扯着嗓子，对着空旷街头大喊：“沈贼进了城！沈贼进了城！”

话音未落，那颗头一跳一跳地滚了出去。

沈应离知道是场局，可他非来不可，他是来要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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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了一遍又一遍，还是不太满意，状态和手感都太差了，出来的效果很差劲，实在对不起。

卡的位置不太对，修了一下。

久等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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