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看清楚了?”
孟燕行一惊,立时与崔进对视一眼。
“没错,就是他,就是那两个窝窝。”
孟话很肯定。
“真是老天开眼,正想回头怎么找这孙子呢,他就溜到眼前来了!”
崔进活动活动手腕,咧嘴阴阴一笑。
三人迅速朝前疾步而去,可是,未等他们赶到,那小铺快像是察觉到一般,直起身子,朝孟燕行三人抿唇一笑,随即转身快步离开。“崔进,孟话,跟上去,把人带回衙门。”
孟燕行低声说完,崔进和孟话便动作迅速的跟了上去,三人转瞬一前一后没了踪影。
孟燕行收回目光,瞧见仍旧坐在原地的五叔公,微微一笑。
“老人家,请教个问题,可否?”
五叔公看孟燕行一眼,垂下眼睑,淡淡道:“公子想问什么?”
“那一片孤坟,埋得的到底都是何人?”
五叔公神色一动,张嘴刚想反驳,孟燕行便一摆手:“五叔公不必否认,你这身衣裳,昨个我可是瞅得真真的,喏,连这里的补丁,都还记得呢。”
五叔公下意识瞧见自个右腰侧缝着的那块蓝布,怔了怔,忽地长叹一声。
“罢了,这只怕是老天爷的意思。作了孽就要还,报应迟早要来。”
五叔公眼眶微湿,望着远方,轻轻道:“公子昨个看到的那片孤坟,里头埋着的,是红土村上下百十口人,大大小小,老老少少,一个不少。”
凉风吹过,孟燕行背脊出了一层汗。
“老人家不就是红土村的?”
五叔公看向孟燕行,慢慢的,一字一句道:“不,不仅是我,就是现在村里那些人,我们都不是红土村的,我们是红木村的。”
孟燕行脑袋嗡的一声,有什么东西隐约闪过。
“红木村?怎么会多出来个红木村?”
他记得很清楚,她所看的典籍里头,并没有红木村的记载。
“红土村与红木村同出一脉,据说当年祖上是一个姓杜的读书人,老祖宗发达后,人丁日渐兴旺,渐渐便处不到一块去,于是就把当初的村子一分为二,以河为界,左边是红土村,右边是红木村。几代下来,红土村人丁越发兴旺,可红木村却渐渐人丁凋零,到我这一代,也就只剩村子里那些个了。”
“红土村的人怎么死的?”
孟燕行紧紧盯着五叔公。
五叔公避开孟燕行的目光。
“官老爷们说,是得了疫症。”
“你知道,并不是。”孟燕行道。
五叔公忽地捂脸,呜呜哭起来。
“作孽啊!当年我们明明晓得那事不简单,却没人敢收留红土村哪怕一个奶娃娃。私底下,竟还有人盼着红土村的人死光了,好占了他们的砖瓦房子!现今呢,房子是住了,可却提着心吊着胆,就怕梦到红土村的老熟人,过不去心里这道坎,良心不安啊。”
“是什么人下的手?”
十几年前,居然有人胆敢杀光一个村子的人!如此胆大包天,却一直无人提起,深思起来,叫人不寒而栗。
“不晓得,只知道,不是我们这些小老百姓惹得起的。”
孟燕行拧眉,把五叔公的话又仔细琢磨一便,突然问:“为何红土村如此富裕?我见村里并无什么紧俏的营生。”
五叔公神色忽地有些躲闪,不想再回答。
孟燕行厉声道:“五叔公这么多年一直愧疚于心,寝食不安,此时不该和盘托出,为枉死的人讨个公道吗?难道红土村百十口人的性命,就该这么悄无声息的消失,再无人记起?”
眼见五叔公神色越发松动,孟燕行又厉声道:“还有,已死的高县令,难道也活该世代背负着贪官污吏的骂名吗?”
五叔公猛然抬头,惊愕的看向孟燕行,脱口而出:“你是如何得知的?”
※※※※※※※※※※※※※※※※※※※※
差点赶不上,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