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医生来查完房后告诉他们可以办理出院了。
吃完早餐,白芷就马上催促厉霆修去办理手续。
多待一晚都是要她的命。
厉霆修到一楼大厅缴完费,准备上楼,迎面遇到了宁穆。
“厉总,方便聊几句吗?”宁穆开口道。
他今早是来换药的,他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在缴费的厉霆修,他是特意等他的。
厉霆修看了眼他裹着纱布的手肘,口吻淡漠:“五分钟,我太太还在等我。”
两人移动步到院子里。
两道颀长的身姿立于一棵枝桠光秃的银杏树下。
厉霆修眉眼冷峻,一袭黑色过膝大衣加身,在气势上远远压过了一身休闲装扮,戴着鸭舌帽的宁穆。
“说吧。”
宁穆先问:“她没事了吧?”
他口中的她是谁,不言而喻。
厉霆修淡嗤一声:“我太太就不劳烦小宁总记挂了,说重点。”
他真的没有多少耐心。
能给五分钟,是看在他自残也没有伤到白芷的份上。
要是他动了手脚,那他现在就不可能好好的站在他面前,他的下场不会比宁昭远好多少。
宁穆自然能感觉到厉霆修的不屑与敌意。
目前的身份和社会地位,已经是高低立见。
他已经输了。
彻彻底底。
也许从两年前他打算离开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输了。
他自诩对白芷有几分了解。
她活泼善良,很会为别人着想,但她更肆意洒脱。
她怎么可能会原谅他。
一切的一切的都是他在自欺欺人罢了。
是他自已过不了自已心里那一关。
宁穆眼底不知何时染上几分伤感,他没有看厉霆修,而是把视线落向远处。
他苦笑起来:“其实我也没有什么重点说,但我又觉得我该和你说些什么。”
寒风掠过,吹乱了厉霆修额间的碎发,他意味不明的扯了下唇,语气里有几分嘲弄。
“小宁总有时间在这自取其辱,还不如好好回去料理家里事。”
是啊。
宁家在股票和税务出问题的时候就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昨晚宁昭远进重症监护室的事,更是雪上加霜。
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男人干的。
宁穆无所谓的一笑。
嘴里说着的却是另一番苦涩的话:“从前晚她决然跳窗的那一刻,我就知道她爱上了你了。”
“她肆意自在,她以前做什么都不会有顾忌,也不屑于和谁交代会或是解释什么。她其实知道的,我不会动她,但她还是担心和你解释不清。她怕水,最后还是义无反顾的跳下去……。”
厉霆修嘲弄的神色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晦暗。
他当然知道她怕水。
衣兜里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屏幕,眼底换上温柔的颜色,滑开接上。
还没开口,对面的小丫头就不满的抱怨起来。
“哎呀,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我东西都收好了。”
“好,我马上上来,乖乖的。”
两人站得并不算远,听筒里那道清脆带着点撒娇的嗓音清晰传入宁穆耳里。
这种撒娇的声音,他以前也是享受过的。
但,以后永远都不会属于他了。
“小宁总,好自为之。”
厉霆修没错过宁穆脸上细微的神情变化,把手机放回兜里,信步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