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先生笑眯眯的，“你爹不是个艄公吗？”

“骗谁呢？”玲珑道，“您老是什么人？在京城备受敬仰，任谁都得高看几分，求您掐指一算的，求您书画的，每日都排成队。我爹若真是个艄公，您会跑那么远看他？”

柳先生把胡子捋得可顺溜了，笑道：“哎呦我小徒弟这么聪慧吗？你还看出啥了？”

玲珑骄傲地昂着头，“郑大人做那么大的官，却总给我爹捎这捎那，连旺铺都送。这不就是说，我爹原本跟你们一样的？”

柳先生低声道：“我们哪敢跟你爹一样？”

“哦，”玲珑嘻嘻笑着，“就是说，我爹是个地位更高的人。那我再问老师，我爹跑京城看我娘，为啥要偷偷摸摸的，还要穿管事的衣裳？这是怕谁知道呀？”

柳先生伸出食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嗓门小点儿。”

“那您跟我说实话，我爹究竟是什么身份，他在京城忌惮谁？京城里哪位又在忌惮他？”

柳先生捋着胡子哈哈大笑，“孩子不傻，不愧是我教出来的，那我可就跟你说了。”

从柳先生那儿出来，玲珑直奔春泽楼，盯着赵泽的脸一眼不眨。赵泽问：“你看啥呢？”

玲珑道：“看战神呢。”

“难看吗？”

“俊着呢！”玲珑又补了一句，“左擎苍，右牵黄，多带劲啊！”

赵泽笑道：“哪有苍，大黄狗倒是有，却留在宋家村了。”

“嗯，小黄给赵寡妇看门呢！”玲珑双手托着下巴，一脸崇拜，“爹哪天要是能擎苍了，带我见识见识呗？我也想看沙场点兵。”

“都是世人过誉罢了，你爹没那么神。”

“这还不神？不是过誉，是爹过谦。”玲珑笑嘻嘻的，“说定了啊，爹以后练兵的时候叫我瞅一眼。”

“看练兵不妨事，但是别学话本子里扮男装上战场，这可不是儿戏。真正的女将军，也是从小兵做起，一刀一枪，一个个敌人头颅堆起来的。话本子里写的不能信，那都是风花雪月，不是真战场。”

玲珑点了点头，“我知道啦，我听爹的话，不会乱来。”

等她再去柳先生那儿的时候，气质更加沉稳，学什么都更为用心。先生问起，玲珑说：“我爹是战神，我娘是财神，我可不能是个废物。”

柳先生被逗笑，又问：“如今知道你爹是王爷，可曾想过随王爷的姓？”

玲珑非常果断地摇头，“不必了，若不是我娘将我从王家抢出来，我现在能不能活命都不知道。我可不能忘本，就该跟我娘姓！”

“你若是姓赵，以后怕是贵不可言。”

“不，我就姓杜！若我爹跟我娘闹别扭，我定是站在我娘这边的。”

柳先生哈哈大笑，“不愧是我教出来的，真是好孩子！”

就这样，玲珑也提前知道了，但庆娘还懵着呢。

庆娘在京城待了半年，盛名在外。原本的打算是在京城裁一阕半年，再回府城半年，没想到回府城不到两个月，又被公主殿下召回来。

公主殿下快过生日了，这次不想穿宫里制衣局做的，只想让孟庆娘给做一身，衣料珠翠宝石全由宫里出，但整件衣服要庆娘亲自缝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