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天气的暴跳如雷,咬牙切齿,拍案而起,指着小耳朵骂道:“谁给你的胆子,如此重要的情报,你也敢延误?
按国朝律法,知情不报,形同共犯,你不懂吗?售卖国资于番邦,谋取私利,同等于资敌叛国,真真罪不可恕。
我说南方战事怎会一直不顺,沈三娘和铁柱率领十多万大军,却连一帮土猴子都对付不了。原来如此啊!
此等军情你还用考虑吗?我瞧你昏了头了,真是越来越放肆。这个绣衣卫统领之职,你也不用干了。
先将国朝律法从上到下给我抄上十遍,什么时候抄完,什么时候才准离开御书房。”
聂耳跪地膝行两步,惊呼:“大哥,非是我包庇贼人。我对你一片忠心,全是嫂子们让我先等上几天的呀!
十遍律法,抄完都年后了。我不敢啦,我真的不敢啦,你饶了我吧?要不打我一顿,我宁愿挨军棍,也不想写字。”
“十二遍。你再讨价还价,我还往上加。你跟着我那么久,我答应你爷爷好好教导你,可你瞧瞧你都干的什么事?
连轻重缓急都分不清了吗?你几位嫂子皆是妇道人家,她们懂个屁?你听妇人之言?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哥吗?
我不打你,你一天到晚和猴子似的没个定性。给我静下心抄律法,少一个字,你也别想走出书房一步。
我现在没空盯着你,等我有空的时候再来检查。雪花令交出来,绣衣卫不必你操心,好好闭门思过。”
“大哥……”
聂耳一声悲呼,眼见吴天吹胡子瞪眼,毫不心软,只得从怀中掏出令牌,双手递了过去。
吴天伸手接过,扭头离开了御书房。小耳朵等了好半晌,方才爬起身,想要去后宫搬救兵。
值守太监拦下其去路,问道:“聂大人哪里去?”
聂耳沉着脸:“碍着你什么事?让开让开。”
太监拱手赔笑:“奴才不敢,太上皇临行前有过交代,吩咐我等守在这儿,如果您要离开也不必阻拦。
奴才好意提醒,您要是想走,没人拦着。可等太上皇回来,我等必然要如实汇报,您当三思。”
聂耳闻言,迈出去的左脚又收了回来,悻悻然回到书桌前,怔怔出神。
好半晌方才慢吞吞的摊开纸笔,突然四处张望,心道:“没有律法书,抄不了,可不是我不写啊。”
此时,碰巧吕鹏抱着一摞公文进来,见小耳朵正在抓耳挠腮,遂笑道:“聂大人,你这是干嘛呢?”
“哎,太上皇罚我抄十二遍国朝律法,没样本,我正愁着呢。”
吕鹏闻言,从怀中掏出一本书册递了过去:“巧了,我有啊,先借给你。用完记得还我。”
聂耳瞪着眼,从喉咙里挤出一声:“你……你有病啊?随身带这破玩意儿做甚?”
“本官原来端的是讼师饭碗,全靠研读律法糊口谋食,此书十多年来从未离身。
如今当了官,律书更是片刻不离左右,时刻警醒己身,法不容情,断不可违啊。”
聂耳暗骂:“你大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