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床上挤了我们两个人，苏婕手撑住脸颊轻笑着询问。

“你还想得我们大学的时候吗？”

听她说起这话，我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当初的画面。

我们一起去外面社会实践，住的就是这样上下铺。

苏婕睡在的晚上。

直到实践结束。

那段时间虽然艰苦，但挺开心的。

我勾唇一笑，“我当然记得，当初的你还挺冲动的，一看不惯就直接冲上去跟人吵架。”

“对方吵不赢你，有些甚至被气哭了。”

苏婕摸了摸鼻子，“那都是年轻气盛，现在不会了。”

她手忽然落在我脸颊之上，轻轻抚摸。

“所以，别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我说过，除非死亡。”

“不然的话，谁都没办法将我们分开。”

我听着她的宣誓，泪水从眼角汹涌落下，破涕而笑。

“你可别诅咒我，我不会死的，而且还会长命百岁，你也会。”

“还有，我希望你能永永远远健康快乐。”

苏婕似乎对我的祝福不太满意，轻笑着追问。

“那儿孙满堂还有腰缠万贯呢，怎么不祝福了？”

我顺着她的话去说，“那我还祝你腰缠万贯，儿孙满堂，长命百岁怎么样？”

她点点头，“这样还不错，以后我们一起儿孙满堂。”

“你相信我，你会活下来的。”

苏婕忽然在我唇上落下一吻，动作轻柔而带着缠绵的爱意。

我身躯一颤，声音中瞬间带着哭腔。

“我会活下来的。”

不知道为什么眼泪汹涌而出，再也控制不住。

只要明天天一亮，我就要进入手术室，就像苏家老爷子说的那样，我不会再醒过来了。

一想到再也没办法见到苏婕，我心口就像被千百万把刀狠狠刮过一样憋闷难受。

这次，我主动牵住她的手，在指尖落下一吻。

“有你在，我不会害怕的。”

实际上，我想说这样的话。

——有苏婕在，我不会害怕死亡的。

紧接着，我又郑重其事开口。

“其实我一直没跟你说对不起，当年我跟你分手是因为脑瘤压迫视觉神经，什么都看不见了。”

“那时候的我也挺自卑的，不希望让你看到这样的我，所以——真的，真的很对不起。”

说到后面，我掩面痛哭，而苏婕轻轻抱住了我，轻声细语回答。

“一开始，我的确是怨你的，因为那时候我们家里破产了，你还跟我分手，连人都联系不到。”

“我一度怀疑你是不是觉得我没用了，没钱了，所以才会分手。”

“那时候我很生气，自己怎么没看透你，后来也用尽很多方法折磨。”

“可到现在我才发现，好像只要你还活着，一切就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