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也是。”
刈谷抽出餐巾抹了抹嘴唇上的油渍：“你在这里等着，我去外面劝劝他。”
说完，刈谷也拿起自己的手机离席。
走出餐厅，果然见到菅野站在路肩上自暴自弃地吸烟，哪怕只是看到了他的背影，刈谷也能判断出他现在的心情十分糟糕。
刈谷不是不能理解菅野的心情，遇到那种事情谁心里也不会好受。
“你知道汤川不是有意提起她的。”刈谷也从口袋里摸出烟盒，走到菅野的身边。
“我知道。”
“那就好，就怕你误会些什么。”刈谷抽出香烟衔在嘴里，然后对菅野面露微笑。菅野摸出他视若珍宝的银色打火机，给刈谷点上烟。刈谷用下巴点了点，“你还留着这打火机呢？”
“这是我的护身符。”菅野勉强地挤出微笑，“灵验的很，最近我已经四五次和死亡擦肩而过了，死神愣是没把我收走。”
刈谷点了点头：“看出来了。”
“我可不像你和汤川那样，坐在办公室里也一样能把钱挣了。
我的钱，都是拼命拼来的，我要是坐在办公室里，只会觉得自己这些钱来路不正。”
“——这你可说的不对啊，我好歹也是本部系检察官，遇到麻烦的案子也是会跟着去现场的。”
像一般的盗窃、伤害、诈骗等等犯罪，算不上什么大案，警方在逮捕嫌疑人将其送检后，检察官才会接手后续的工作，但要是发生了像杀人这种恶性犯罪，警方为侦破案件建立了搜查本部，检察官就得从初期侦查阶段就参与其中，跟着警察一起踩现场、观摩司法解剖、列席搜查会议。
这就是本部系检察官的工作。
作为一名本部系检察官，刈谷就是要专门负责对接警察厅搜查一课侦办的重案，与此同时，针对搜查中的不足给予警方搜查建议，以确保在后续的庭审阶段，证据完整，过程合理，让嫌疑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无论如何，在检察厅，本部系检察官几乎就是最苦最累的岗位之一。可即便如此，也只有那些资深检察官才有资格就职本部系，所以这份差事也算是对检察官本人的一种能力上的认可。
但即便如此，菅野还是不买账：“你一年才看几次现场啊......”
“确实没你看的多。但也足以每天晚上让我做噩梦了......”刈谷弹弹烟灰，而后又清清嗓子，示意
“当然，否则也不会来这儿和你们吃饭。”
菅野的性格使得他的朋友不多，不过但凡被他当做朋友的，大多都能在关键时刻拉他一把。
“那身为朋友的建议，你听得进去吧？”
“这得看是什么了。”
刈谷笑了笑：“‘良言苦口’，我就直说了——为了你好，你得放下那件事情，然后试着重新开始，老这么下去不是事儿。”
菅野就知道刈谷会说这事儿，他抬起头，向天空吐出烟圈儿。
他可以理解，也能明白刈谷以及汤川的良苦用心，但这件事情压根不是他想不想的问题，而是他能不能的问题。
“你不能等她一辈子，如果她一辈子不出现，你就这么耗着？”
“这样也不错不是吗？”
面对油盐不进的菅野，刈谷一边叹气一边摇头：“菅野啊菅野，往前看吧，别继续折磨自己了。所有的这些破事儿都不是你的错，只能说是命运使然。
我知道你很爱她，我们都知道，但是我们都不希望你再这样下去，光希也很担心你，你知道她不止一次给我打电话让我们来劝劝你。就算你不在乎我们，也不在乎你妹妹，你总在乎她吧？假如让她知道你现在变成了这幅样子，她也会伤心的......”
“她已经不会伤心了。”菅野抬起头，表情竟是那样的悲怆，“她看不到我了。”
“看得到的。”刈谷拍了拍菅野的肩膀，“我坚信这点。”他顿了一下，用无不惋惜地语气说道，“现在想来，的确十分遗憾，当初我们都在羡慕你啊菅野，不只是我和汤川，就连松山他们也对你羡慕嫉妒恨，你们算是那种‘神仙眷侣’了吧，无论是生活还是兴趣都很合拍，当初可是酸死我们了。
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跟你说，我们有一次跟踪你们约会，然后......”
“——别说了。我不想听。”菅野摆摆手，制止了刈谷的讲述。
刈谷抬起头，见到菅野已经眼含热泪，仿佛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每每提到自己的前女友，这位铁血男儿都会露出最感性的一面，这让他的朋友们也心里不是滋味。。
“好好好，我不说了，我就是希望你能听劝，再这么下去，在事情有眉目之前，你会先把自己拖垮。你可以不接受汤川的好意，但我们都不想让你继续这么扛着。”
“我知道。”
“那就再好不过了。”刈谷猛吸了一口烟气，然后迅速吐出，“——话说，你打听吞口，是为了什么？单纯好奇，还是......”
菅野当然不能说是为了追查“某个跨国犯罪组织”，现在八字还没一撇，还是要谨慎点好。
“我担心我的上司也被卷进去了。”菅野摆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面对警察内部的问题，他总是会有心无力。
“啧，还真让汤川说着了。”刈谷摇摇头，“你想知道什么信息？我可以试着帮你打探，但你得知道这是特搜部的案子，我不一定能帮你打探到什么，别抱太大期待。”
“没关系。”菅野将烟头丢进便携烟灰袋里，“能帮一点儿是一点儿，我欠你个人情。”
“没必要。”刈谷也顺手把自己没抽完的烟头丢了进去，随后拦住菅野的肩膀，把他往餐厅里带，“烟也抽完了，走，咱们回去，不聊这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