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毅扶着脑袋，他还是无法理解眼前的这一幕，如此跳跃性的进展，令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般。

这时，陆鸣终于开口解释道：

“鱼鱼跟我一样，都是举行过「高阶仪式」的仪式师，我正是感知到这一点，才让你们别太紧张……”

前面提到过，「高阶仪式」会在仪式师体内打下特殊的烙印，而处于同一水平的“同行”们都能够感应到这种印记的存在。

在这个世界中，有个比较反常识的现象。

对于那些掌握着特殊超凡技艺，如仪式学、魔法学、魔药学、锻造学等的学者们来说，同行并不代表就是“冤家”，尤其是那些将超凡技艺精进到“高阶”的学者们，同行往往意味着一座人形自走知识宝库！

例如对于仪式师来说，许多高阶的隐秘知识获取途径相当有限，可想要继续晋升到「大仪式师」，又对知识储备有着非常严格的要求。

隐秘知识还有着非常强烈的特殊性，无法通过搜刮记忆、窥探心灵之类的方式强行获得，只能通过主动传承的方式来进行传播，例如口头教导、编撰秘闻之书或是知识灌溉。

不仅如此，不同世界所流传的隐秘知识也有着天壤之别，有些时候甚至需要相互对照，才能探寻到真正的“真理”。

因此，当遇到其他同水平的仪式师时，双方都会秉承着合作共赢的态度，来达成某种协议，进行知识、技巧、手法等有关仪式学技艺的交换。

——这几乎是一种“学者”之间不成文的契约，尤其是对于“仪式师”而言，在获得「高阶仪式」刻下的烙印时，就会自动获取。

当然，这种规矩只限于高阶学者之间，那些知识储备和能力不够的小喽啰，自然是该秒就秒了。

正是因为陆鸣和鱼鱼都感应到了对方身上存在的「高阶仪式」烙印，才有了先前那一人一兽亲密触碰的一幕。

不过那个阶段，他们也仍然只是处于交流的状态，并没有正式订立下合作的契约。

毕竟谁也不清楚对方是否有自己所需要的知识。

在刚才短暂的交流中，陆鸣得知鱼鱼是擅长“转化仪式”的高阶仪式师，但他目前需要将“转化仪式”与“场地仪式”进行结合才有希望更进一步，他此时就缺乏有关于“场地仪式”的相关知识。

鱼鱼的需求是，一个中阶以上的、完整的场地仪式结构图。

这不正巧撞上了陆鸣的枪口了吗！

陆鸣布置的第一个高阶仪式就是属于场地仪式的「罪蛇的审判」，而且他手里还刚好有兼具“转化”与“场地”这两个特性的中阶仪式「失序的迷宫城堡」。

不仅如此，陆离给他留下的三个仪式中的「劣土之争」也同样是“转化仪式”。

当然，这个仪式他肯定是不可能拿去交换的。

但不管怎么说，陆鸣对于场地仪式，无论是实践还是理论，都有着相当不错的水平。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

——旁友！你这算是问对人了呀，哥们最擅长的就是“场地仪式”了！

至于陆鸣的需求，则是要鱼鱼为他提供一个有关于“循环”领域的“转化仪式”。

陆鸣之所以提出这个需求，主要还是为了能够早日布置出陆离给他留下的那三个仪式。

其中「劣土之争」是他本身就擅长的“场地仪式”，从难度来说，与「罪蛇的审判」相差不多，只要条件符合，材料准备齐全，他随时都能够开始尝试布置。

而「红宝石的眼泪」陆鸣到现在都还没彻底参悟整个的仪式步骤，再加上其难度直逼「神降仪式」，短时间内陆鸣根本不可能布置出来。

剩下的「秃鹫之死」，正巧是“转化”和“因果”仪式的结合，其中涉及到的“循环”领域对于陆鸣来说相当陌生，算是有点触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

那么这个时候，就需要来自“同行”的亿点点小帮助了。

但如果只是简单的交换仪式结构图，鱼鱼自然不可能突然变小上了陆鸣的贼船。

陆鸣真正狡诈的地方在于，他除了交换仪式的需求之外，还提出了一个建议。

——哥们你看啊，你擅长“转化仪式”，我擅长“场地仪式”，大家都想再进一步，不如咱们结合各自的所长，共同构筑出一个兼具“转化”和“场地”的「高阶仪式」如何！

要知道，“创造性的工作”本身也是成为「大仪式师」的封位条件之一。

只是这个条件的具体标准，谁也猜不透，那些已经成为了「大仪式师」或者在「封位仪式」中失败的仪式学者，并不能将这个标准透露给其他人。

而没有举行过「封位仪式」的仪式师，自然不清楚怎样的“创造性工作”才能达到封位的认可标准。

在这种情况下，自然是想办法创造出难度越高的仪式，受到「封位仪式」认可的可能性就越高。

于是，在陆鸣的忽悠下，鱼鱼答应了与他一起构筑一个牛逼轰轰的「高阶仪式」，毕竟这年头想要遇上一个水平足够高的同行是真难。

至少鱼鱼在「灰沼领」晃悠了好几年，都没碰上几个，而且一个两个脾气还暴躁得很，太难打交道了。

——虽说高阶学者们会默认不互相攻击，但也难免会有些愣头青，自己不想进步，也不想让别人进步。

这也是为什么陆鸣在听到希玄说“奥利犬族”生性温和后，才做出来碰碰运气的决定。

毕竟这种机会确实难得，如果错过的话，谁知道下一次碰到个比较有水平的同行得是什么时候。

而想要自己创造一个成熟的「高阶仪式」出来，这无疑是个非常浩大的工程，中间还需要不断地进行调试和修改，自然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

可陆鸣还要赶路，不可能留下来跟鱼鱼琢磨到仪式被创造出来再离开。

再加上鱼鱼本身也不太喜欢在这个鬼地方一直待着，要不是因为一个人到处乱跑太危险，他早就离开「灰沼领」了。

——在这里好歹还有灰雾和沼泽的掩护，生活在这片区域的超凡者多多少少都会收敛一下，不敢随便跟人起冲突。

而且，陆鸣还说了，他们背后可是有大佬罩着的！跟他们走，绝对比自己一个人待在「灰沼领」要安全。

其实这点哪怕陆鸣不说，鱼鱼自己也猜得出来。

……就陆鸣和张毅这俩「铂金级」的小卡拉米，背后要是没人罩着，在「灰沼领」分分钟变成别人的小点心，连塞牙缝都不够的那种。

于是乎，他就这么水灵灵地上了陆鸣的贼船。

“总之，大致的情况就是这样。”

听完陆鸣的解释后，张毅和希玄都陷入了沉默。

这就是“仪式学”的魅力吗？

半晌后，张毅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

“……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