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看着堂下一脸正经的王宽,
呵呵的笑了出来。
不得不承认,
这个王宽的确是个腹黑的小子,
可他也的确在按着自己学过的礼法做事。
他不是读死书的人,
应当是和自学成才有关系。
有自己的想法和考量,
却又不会走出给自己圈定好的框架。
这种人其实是最适合为官的,
做谋士的话,
不如渡航!
看着
哪怕说‘学生不服’时,也依旧面不改色的王宽,
贾琮笑着说道:
“你所学所知皆是书本上来的?还是走遍千山万水,经历人世百态得来的?”
王宽沉思了一下说道:
“学生所学,尽是圣人书上所得。在结合自身所见之后化为所知。虽未行遍千山万水、历经人世百态,但学生知道这是对的。”
说完还扭头微笑着安慰了一下妻子。
看着王宽的模样,贾琮摇头笑道:
“这些还不够,只是这样的话,你怎么知道哪些事是对的?你应当多经历一些,如功成名就,如陷入深渊,如名利财色诱惑,如离别病痛。”
“你虽然年长与我,可几乎是困顿在一宅之中。此次入京,应当是你第一次走出家,走出金陵。我不做那些或许可能的比喻,只想告诉你,先沉淀下来,慢慢观察。”
“你来京都大约有半个月左右吧,虽然能查探一些表象,但这还不够。任何事都有两面性,你今日问我,我是如此回答。或许明日就是另外一个回答了。多去听,多去看,再去想,再去学。”
听着贾琮的建议,
王宽微微皱眉道:
“君子周而不比,立身行事,岂能为外物所扰?人活一世,当是处处精彩才是,何必只求万里路和人生百态?学生行事,只凭己心己知,难道还不够么?”
“伯爷尚未成年,便在边关戍边三年,所见所闻自是与学生不同。每日里行走于刀兵之间,所以行事狠辣,认为人性本恶,学生是能理解的。”
“只是在黑暗中行事,心中也应该有光才是。一味的以威以势压人,自古以来从无长久。学生一路行来,见过的也不少。可学生依旧认为当有所为,有所不为。伯爷只眷顾身旁之人,难道是对的么?”
贾琮也皱了皱眉说道:
“你认为刀是什么?”
“刀乃凶器,夫兵者,不祥之器。”
贾琮摇了摇头说道:
“那没有刀之前的时代,就没有凶器了么?想杀人的话,木棍,石头都可以。刀也好,火器也好,不过是工具罢了,和你读的圣人书并无不同。”
“你读书是要明白一些道理,然后把这些道理化为己用,而不是将自己困在道理的框架内。这就像问你杀一个无辜的人去救一万人,你是杀还是不杀?不考虑那些书本上的教条,你的思想告诉了你什么?”
王宽此刻紧紧的皱着眉低头思考,
似乎真的在犹豫救那一万人,
还是去杀那一个无辜的人。
贾琮到现在也终于发现了不对,
原来是这个王宽陷入了自己的逻辑悖论了。
他一方面熟读圣人书,
用礼法教义束缚自己的说行所为。
另一方面又对很多事有不同的见解,
甚至可能对很多圣人言产生了不认同的想法。
就像是来京都赴考,
按照他所学所知的,
应当是留在金陵全力以赴的备考,
无需千里迢迢的赶到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