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楼。
厢房之内,高架台上烛火通明,橘黄色的光晕如水一般穿过檀香木架子床上挂着的紫色纱帐,透着一股朦胧之感。
此时的陈淼靠在引枕上,将手中的帕子随意一扔,凝眸看着那一脸晕红,跪坐在一旁羞恼擦拭樱唇的宝钗,轻笑道:“宝丫头是愈发的轻车熟路了。”
以往的宝钗都慢几拍,几乎都是先人两三步,才吃力的勉强跟上,可如今的宝钗虽不能与陈淼同步,成长却是肉眼可见。
熟能生巧,应用于万事万物。
饶是宝钗素来温良,可听见陈淼这满是揶揄的话语,俏脸彤红,忍不住的抬眸狠狠白了陈淼一眼,可那眼中的流光哪有一丝恼意,分明是妩媚娇羞,如一朵鲜艳的牡丹,艳丽逼人。
这若是搁在以前,哪里会想到自己竟会与人互相交心。
瞧着陈淼那一脸的坏笑,给少年清秀的面庞上加入了一丝不羁的意味,宝钗弯弯的眼睫下,水杏眸盈盈如水。
也不知怎的,殿下笑起来痞痞的模样一点儿都不让她反感,甚至于觉得芳心欢喜,只殿下一开口,便让她无法拒绝那些羞人要求……
陈淼瞧着宝钗那温宁如水般柔顺的眸子,抬手对着少女招了招。
宝钗见状,弯弯的柳叶眉下,杏眸凝露,慢慢挪移过去,软软的靠进了陈淼的怀中,玉颜嫣然明媚。
自家男人的温存,哪个女儿不欢喜,怕是这会儿陈淼再提些旁的要求,宝钗都会心软的应了下来。
陈淼轻抚着少女散在背后的青丝秀发,随口道:“今儿个见了薛姨妈可还开心。”
宝钗轻应一声,旋即似是想起了什么,粉腻的脸蛋儿上现着一抹不自然,抬眸看向陈淼,温声道:“殿下,臣和妈说了几句兄长的事情,瞧着妈还是舍不得与夏家的关系,殿下觉得臣应该如何做。”
陈淼闻言了然,先前宝钗与他说过夏家的事情,提及那夏金桂不适合薛蟠,瞧这模样,宝钗显然是记在心里了。
把玩着宝钗的秀发,陈淼笑着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薛姨妈舍不得,不就由着她去。”
当时陈淼是顾着宝钗才提点一句,但也仅仅如此,薛家如何选择还是由她们自己做主,陈淼也不会刻意去干预。
别到时候出了岔子,还心里埋怨起他来。
而且自己干预的话,薛蟠的事情岂不是要落在他身上,就他那混不吝的性格,不是祸害了别人家的姑娘,与人结仇。
实话实说,让夏金桂这个“河东狮”来治薛蟠,两个浑人凑在一块不去祸害别人,不是更好?
至于宝钗.....有他镇着,闹不出大乱来,随他们自己在家里闹也就罢了。
宝钗闻言,眉眼微垂,心下便有几许失落。
怎么说呢,作为宝钗人生的倚靠,她心底里是希望陈淼能重视几许薛家,因为从此便能体现出陈淼对她的重视,但陈淼这态度,显然有些.....
让她做羞人的事情就哄着她,完事就开始敷衍。
陈淼察觉出宝钗的失落,伸手捏着少女的下巴,凝眸看着少女那鲜艳妩媚的玉颜,轻笑道:“那夏家也是京城有名的人家,与你们薛家可谓是门当户对,你这丫头怎么瞧着还不乐意。”
薛姨妈的不舍其实在情理之中,“桂花夏家”闻名京城,与同属皇商的薛家门当户对,甚至于这落寞的薛家若是没有金陵四大家族的关系,还比不上夏家。
宝钗抿了抿粉唇,轻声道:“臣没有不乐意,只是....那不是殿下提了一嘴。”
她当然明白夏家的好处,原本也是赞同的,可这不是陈淼先前提了一句,她才会上心,然而好话歹话都是殿下自己一个人说的,世上哪有这样的事儿。
陈淼明白宝钗的意思,无非就是自己的话语重,一句简单的提醒,就足以让少女重视。
或者说在宝钗心里,陈淼的话就是圣旨,几乎是无有不从,展现的是宝钗柔顺的性情。
念及此处,陈淼捏了捏少女挺翘的鼻翼,宽慰道:“本王也就是觉得夏家孤儿寡母,你兄长那混账样,闹得夏家母女不安生。”
宝钗:“........”
这话说得难听,但无可辩驳。
贝齿轻咬着粉唇,宝钗叹气道:“臣兄长是个浑人。”
瞧着宝钗那郁闷的神情,陈淼心下不觉好笑,薛蟠是个浑人不错,但也是个蠢货,正如陈淼所言,那夏家是孤儿寡母,薛家有王家和贾家的关系在,居然让一个泼妇治得服帖。
怎么说呢,其实薛蟠就是纨绔子弟的劣根性,蛮横、任性、仗势欺人、好吃懒做、不学无术、贪图玩乐等,但其也有可取之处。
不说对宝钗以及薛姨妈的真诚,薛蟠自己的生日,一堆少见的好物件,也毫不吝啬的召集了好友一起分享。
还有那柳湘莲,虽是调戏别人,罪有应得,但被揍了一顿狠的也没有报复,甚至于在柳湘莲正准备成婚,还帮助其置办了一系列的婚庆用品。
可见薛蟠这人还是挺讲情义的,一旦相交,便可掏心掏肺,作为朋友,是一个可以深交之人。
直白点说,那就是我那傻缺的富二代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