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国公府,黑黝黝的小宅院内。
凤姐儿与平儿回到自己的院落里,想起先前被陈淼那一番嘲讽,心头就窝着火,两弯吊梢眉立了起来,粉面含霜,一巴掌便拍在几案上,震的茶盅飞起,啐骂道:“该死的王八羔子,他敢给纳妾试试,老娘揭了他的皮。”
平儿见状,俏丽的脸蛋儿上现着一抹无奈,提醒道:“奶奶,那是端王殿下,您悠着点吧,仔细让殿下晓得,没您好果子吃。”
祸从口出,自家奶奶还要吃多少亏才长记性。
凤姐儿嗤笑一声,啐道:“怕什么,不就是仗着自己是皇亲,不是这层干系,不扯烂他的舌头,老娘跪下喊他作爹。”
先前的时候,凤姐儿就一直强忍怒火,即便是回来的路上,也不敢表露,但回到自己的屋子里,还怕个球。
平儿轻叹一声,心下也是无奈,毕竟殿下那话说得的确过份,纳妾也就罢了,老太太那儿又不是没提过,可子嗣问题是奶奶的红线,说踩就踩,还贴脸放大。
自家奶奶没当场甩脸色,已经是做的极好了。
抿了抿粉唇,平儿轻声劝慰道:“大姑娘不也说了,殿下不过是玩笑话,您也别放在心上,气坏身子就不好了。”
“我呸。”
凤姐儿的火气“腾腾”的往上涨,呼吸急促,身前颤颤巍巍的,那张粉腻的脸蛋儿涨得彤红,怒喝道:“姑奶奶是他的玩意?”
平儿:“.........”
好吧,又是跪下喊爹,又是玩意,奶奶这是气的发昏了。
不过由此也能明白,子嗣问题是自家奶奶不可触碰的逆鳞,破防又重伤。
缓和几许,凤姐儿消散了些郁闷之气,凝眸看着俏丽的平儿,狭长的凤眸微微眯了起来,冷笑道:“你这小蹄子莫不是要在那王八羔子面前嚼姑奶奶的舌根。”
别瞧她声色荏苒,实际上不过是无能发怒而已,真要是遇见陈淼,那就跟老鼠遇见猫一样。
旁的不说,陈淼那次调戏她的事情,自己不就忍了下来,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陪着笑脸,哄着陈淼。
这若是换一个人,凤姐儿这炸毛的性子早就报复起来。
听见凤姐儿这话,平儿即便知晓这是她的气话,依旧羞恼,俏丽的脸蛋儿涨红,不甘示弱道:“那可说不准。”
凤姐儿面色一怔,顿时便恼羞成怒,冷哼一声,讥讽道:“姑奶奶就知道你这小蹄子心里藏奸,瞧那王八羔子对你有一点意思,就想着拿姑奶奶我做梯子,好让你真成主子去。”
平儿脸色变幻,愤懑道:“我的奶奶,你说得这是什么话,殿下不过是拿奴婢打趣,怎么就瞧中我了,我又怎么拿你去做梯子。”
凤姐儿一脸的不屑,咬牙切齿道:“那王八羔子就是个好色的混账,连姑奶奶.....什么香的臭的都喜欢,看中你不是正常的很。”
平儿闻言一时无可辩驳,因为陈淼的好色的确是人尽皆知!
轻叹一声,平儿俏丽的脸蛋儿透着一股疲倦之色,无奈道:“好奶奶,别恼了,咱们还是先寻二爷吧,那才是正事。”
主仆两人相处多年,平儿怎么不了解凤姐儿,不冷言冷语几句,那就不是凤姐儿!
凤姐儿闻言回过神来,压下心中的那一股怒火,理了理身前的襟扣,清声道:“你说得对,二爷这会再哪,咱们过去寻他。”
再大的怒气,也比不上白花花的银子啊!
两人来到贾琏的房间,询问之下,才知贾琏此时不在,又让凤姐儿心里窝着火,恼得便在屋里等着。
她倒要看看,这混账东西什么时候回来。
这一等,便等到月上枝头,贾琏才施施然的回到府里,俊秀的面庞上容光焕发,神清气爽的掀帘而入,瞧见端坐在锦墩上喝茶的凤姐儿以及一旁侍立的平儿和跪着的小厮,心下便是一“咯噔”。
“这是怎么了?”贾琏压下心中的惊愕,挤出一抹笑意问道。
凤姐儿狭长的凤眸斜睨了贾琏一眼,冷笑道:“哟,二爷这是勾搭哪个混账老婆,风流的这会儿才回来。”
这混账玩意什么德行他不知道,就和那王八羔子一样,什么香的臭的都要。
贾琏皱了皱眉,对那跪着的小厮喝了一声,吩咐其出去,而后才声声色厉苒道:“你又发什么疯!我这两天都在忙着大观园的正事,哪里有闲心风流,别没事找事。”
“哼,你少来哄我。”
凤姐儿挑了挑眉,厉声道:“你什么德行我能不知道,一天不沾荤腥,心里就不得意,还忙正事,这话你自己信。”
要说贾琏办正事她是信的,但要是不掺些私货进去,那就不是贾琏。
凤姐儿心知这一点,但又无可奈何,只要不闹到场面上来,那她也就装作不知情,给大家一个体面。
贾琏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心中直骂夜叉星。
一旁,平儿眼见又要闹起来,赶紧和稀泥道:“奶奶,还是先说正事吧,二爷,殿下那边发话了,说让您明天过去一趟。”
贾琏面色一怔,蹙眉道:“殿下让我过去作甚。”
凤姐儿也没心情和贾琏闹,说道:“具体的我们也不大清楚,只是殿下说要和开国功勋一脉商谈海贸的事宜,让你过去办差。”
说着,凤姐儿艳媚的脸蛋儿现着一抹娇俏,娇笑道:“我的二爷啊,这可是天大的营生,你可得拿准来。”
贾琏瞧着凤姐儿那一秒变脸的态势,嘴角微微一抽,不过听到是关于海贸的事情,也来了精神。
殿下有好处便想着他们,真是好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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