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坟地位于李方曾骑虎出山的那片开阔山地,一座座坟头依山而建,密密麻麻,无声诉说着过往的悲壮。
这里每一座坟茔,都埋葬着为守护家园而战死的东日村英烈,他们曾在这片土地上挥洒热血,用生命捍卫着亲人和故土。
东日村是由陈、秦两大姓和几个小姓组成的大村落,两千多村民在这片山地扎根,繁衍生息。
今日,四座新坟修葺一新,石碑上刚刻好的碑文,朱砂还未干透,在惨白的石碑上触目惊心,仿若新鲜的伤口。
新填的黄土边上,几个孩子跪地磕头,额头重重地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妇女们捂着脸,压抑地啜泣着,身体不停地颤抖,那哭声仿若被捂住的闷雷,在空气中隐隐回荡。
陈佩甲和幸存的五名兄弟望着新坟,心情复杂,五味杂陈,仿若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一齐涌上心头,他们仿佛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宿命。
“走吧,兄弟们,哥哥日后定来探望,说不定哪天,我也会躺在此处,与大伙相伴。”
陈佩甲抬手,挥了挥,那只手仿若有千斤重,似要挥去满心的悲戚,一群人拖着沉重得仿若灌了铅的脚步,缓缓离开,朝着宗祠走去,背影落寞而凄凉。
村中老者早已在宗祠等候,等待着一场决定命运的宣判。
见陈佩甲等人进来,一位老人抬手示意:
“佩甲,今日方明他们四位战死,咱们得推举四人补上,你看咋办好?”
说着,给陈佩佩甲和李方都留了座位,陈佩甲点头致谢,那点头的动作缓慢而沉重,李方也默默坐下,静观其变,宗祠内的气氛仿若凝固了一般。
“按老规矩,这次陈姓补三人,秦姓补一人,大伙觉得咋样?”
陈佩甲强打起精神,环视众人,轻声问道,声音却仿若被寒风扯碎,有些沙哑。
“这不对吧,佩甲。”
一位秦姓老人站起身,目光如炬,扫过众人,看向陈佩甲说道,
“上次秦方东才补进来,这次咋还让秦姓出人?”
“方东那次本不该他上,点兵时,我让他回去,可情况危急,那小子倔得很,差点误了事。”
陈佩甲皱着眉头,解释道,眉头仿若拧成了一个解不开的疙瘩。
“方东也是刚没了亲哥,情绪激动,情有可原。这回经历生死,沉稳多了。”
那老人微微点头,为秦方东辩解,眼神中透着几分欣慰。
“可这次让陈姓补四个,太难了。”
一位陈姓老人声音颤抖,眼眶湿润,仿若随时可能哭出声来,
“今年这冬天,格外寒冷,这帮狗杂种断了粮草,频繁来袭,咱陈姓战死的儿孙太多了。就祖坟那儿,新添的十多座坟,大多是咱陈姓的好儿郎啊。”
“是啊,都是好苗子,就这么没了。”
其他陈姓老人纷纷附和,一时间,宗祠内陷入死寂,悲伤与无奈的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来,仿若空气都变得黏稠。
陈佩甲紧咬牙关,一言不发,牙齿仿若要咬碎一般,身旁的五人也都低垂着头,秦方东更是盯着地面,仿佛要把地看穿,大家都在沉痛中,默默承受着这残酷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