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锦立刻心领神会,以前没有对比也就算了,现在有了对比,那些大相公们可要吃苦了,一把年纪还要学小篆。
不过黄锦虽然内心戏丰富,但是手上动作一点不慢,很快就将走吕芳这边,送上来的奏折递了过去。
嘉靖翻看了几页更加满意了,随口问道:“黄大伴,你说王修撰上面写的:三年前因为朕安排胡宗宪剿倭,顺便救下的那一家人,如今安康喜乐,更是成了远近闻名的大善人。这可是真的?”
黄锦点了点头说道:“皇爷,此事的确为真,锦衣卫这边也传来了王修撰的日常行动,的确也提到了这件事情。”
嘉靖听后更加满意了,别人总说他是昏君,看看,朕这不是做了很多好事吗?救了这大善人,可谓是教化了一地百姓。
这其实也是,王远想要达成的目标,这个世界上没有纯粹的对和错,不管是做了什么事情,总有一方是受利的一方。
嘉靖这些年胡搞乱搞,搞得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自然不少。但是大明的基数足够大,肯定也有少数人是例外。
而王远就是为了拍嘉靖的马屁,找了好长时间,总算找到了这么一个代表人物。
当然相应的修饰,肯定少不了,夸张词也有不少,反正就是文学性很大。
皇帝哪有不希望,听到自己治理的国家国泰民安。只是为了自己的欲望,不以为意罢了。
这就是拍皇帝马屁的最高境界,单纯的拍肯定没用,无数人都拍过了。
那就得另辟蹊径,找点实际的案例出来。
………
说完了嘉靖这边,再说说其他几人。裕王看到信件后,自然是对于王远所说的浙江风情,感到十分向往。
可能这就是因为被关太久,压抑太久。所以对于自由、不一样的风景更加向往。
而收到信件中最感动的,无疑就是冯保了。他没想到自己一个险些被放弃的太监,竟然能得到王远的特意写信。
虽然信中关心他的内容不多,大部分是询问宫内和世子的情况,但他还是感动异常。
正所谓只有失去,才会珍惜。
以往他被吕芳所重视,身旁自然都是阿谀小人。
现在他被赶出皇宫,裕王对他也不待见,瞬间就成了无人问津的小人物。
而此刻收到,王远的来信,激动之情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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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苏州应天府官驿。
胡宗宪靠坐椅上,手腕正被几根手指按住脉搏。
突然胡宗宪看见谭纶疾步而入,立刻就想要起身,不过却被郎中喝止:“切勿乱动!”
谭纶遂站于门口,也不敢妄动,亦不敢言语,静静望着诊脉之郎中。
此郎中约四十有余,长髯垂胸,乌黑发亮,两眼微睁,精光闪烁。此人正是一代名医李时珍。
前几日,李时珍本来就要到江西了,突然应天传来了消息,胡宗宪到达应天后又进入了昏迷。
而且有了性命之忧,李时珍看到那样的情况,也只能立刻转向,向着应天赶来。
还好经过两天的诊治,胡宗宪的小命总算是保住了,现在就是正常的进行把脉。
此手脉已切完,李时珍看一下胡宗宪说道:“另一只手。”
胡宗宪对救命恩人还是很尊重的,不过看了一眼门外的谭纶,抱歉的望向李时珍:“先生,可否容我,先听他言几句?”
李时珍望了望胡宗宪,又瞧了瞧站在一旁赔笑之谭纶,轻叹一声:“汝之病难愈矣!说吧。”
胡宗宪感激的点了点头,随后凝重地望向谭纶。
谭纶也不敢耽误,立刻开始说道:“部堂在驿站与高翰文所言奏效了,高翰文一到任,便否了郑必昌等人之议案。”
“此乃意料中事。”胡宗宪脸上未见欣慰之色,而是露出了忧愁的神色问道:“赵贞吉究竟愿否借粮?”
谭纶沉吟片刻,苦笑一声说道:“叫苦不迭啊!表面上四处张罗,两日仅凑得不足十船粮。”
胡宗宪面容愈发凝重,叹了口气说道:“再过几日若无粮,高翰文想扛,亦扛不住了……
去找赵贞吉,就言:我不要他之粮了,叫他速来见我。”
谭纶知道赵甄姬的想法,点了点头无奈的离去:“我这便去。”
胡宗宪长叹一声,靠于椅背,望着门外,怔怔出神。
李时珍看见这样,皱了皱眉头问道:“将我自远方唤来,你的病还看不看了?”
胡宗宪这才从愣神中醒悟过来,歉意的笑了笑,又将手置于面前垫枕之上说道:“失礼了!请先生继续诊脉。”
李时珍望了望垫子上的手,又望向胡宗宪,却未诊脉。
胡宗宪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愣愣的问道:“先生,为何不诊脉了?”
李时珍叹了口气,指了指另一只手说道:“错矣,是那只手!”
好似是,故意不让李时珍诊完脉一般,刚搭上手腕。应天巡抚赵贞吉随谭纶身后走入,胡宗宪连忙欠身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