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芳语气也冰冷了三分:“呵,现在没谁能保住他了,浙江今日来了八百里加急,杨金水他疯了!”
芸娘听后眼中闪现出惊愕,不过没等她说什么,吕芳就站了起来:
“杨金水想护住你们,我也想护住杨金水,但我却是是护不住他了!不过我先前答应过他,让你和高瀚文住在一起。
记住我的话,无论谁来问你们,江南织造局的事情,你们一概不知。”
高瀚文两人似乎明白吕芳的来意了,不过背后还有何深意,他们就一时想不明白了。
“多谢公公指点!”
吕芳又看了两人一眼,摇了摇头不在意的说道:“没什么指点不指点的!既然你们什么都不知道,那咱家也就先走了!”
吕芳说完之后,便开门走了出去。屋内只剩下仍然跪在地上的芸娘和高瀚文两人。
………
走在返回皇宫的路上。
吕芳是乘坐一个四人小轿,他旁边便是一直跟着他的贴身太监,此时这太监小声问道:
“老祖宗,咱们这次过来什么都没问到,不如让锦衣卫……”
“住口!”吕芳没等他说完,便低喝一句,打断了这小太监的话语:
“莫要横生枝节,咱家此番过来,也并不是想要知道什么消息,杨金水也不会有消息瞒着咱家。
咱家这次过来,也就是想让这二人闭嘴。若不是咱家那干儿子哀求,咱家这次便让他们永远闭嘴了。”
小太监连连点头,也不敢再说什么。
从诏狱回到司礼监值房,已经到半夜了。
不过屋内除了孟冲三人还在这里等着。竟然就连被他安排去玉熙宫外,伺候嘉靖的陈洪也在这里等着。
看见这情况,吕芳直直的望着陈洪:“主子歇下了?”
陈洪满脸的担忧,跪了下来:“回干爹的话,主子已经猜着了。儿子不敢欺瞒。没有照干爹的吩咐回话,将杨金水疯了的事情,如实陈奏了!”
吕芳神色没有丝毫的变化:“你做的对,无论怎样都不该瞒着主子!主子是什么旨意?”
陈洪如释重负的起身,从一旁的大案,捧起一个里面镂空的玉石圆球:
“主子,只叫儿子将这个球拿给干爹看,然后叫我们今晚就拟旨,将这个送到杭州去!”
吕芳双手郑重的,接过这个晶莹的玉球,看向了其他几人问道:“你们说,主子这是什么意思?”
其余几人齐齐的摇头,此刻即便是有想法,也不会说出来。
吕芳很显然也知道几人的想法,只是看向了圆球愣愣的说道:“主子这是告诉我们【外重内轻】啊!”
四人互相望了望,都各自有了一些猜测,不过并没有说话,等着吕芳说的更明白些。
而吕芳也不知是在回应几人的疑惑,还是在喃喃自语:
“无论是江南织造局,还是宫里的那些衙门,都不能护短了。
该查的就要查,该办的就要办。只有胡宗宪抗倭,才是大事。
立刻拟旨,让杭州的锦衣卫立刻把杨金水押送进京。
让王远署理江南织造局的差事,令他不惜一切,给胡宗宪前线军队,提供军需物资!”
“诺!”
~~~~~
浙江,台州卫。
半月前的那场温岭之战,戚家军剿灭的那只倭寇,也是倭寇海上最后一股大的势力了。
而这半个月的时间,胡宗宪抓住战机,又是连续打了好几仗,剿灭了许多股小型和四散的势力。
这两天,正是上一场战役结束,下一场战役开始之前的宁静。
这台州卫里面全都是军户,而且也因为倭寇的原因,大部分也都娶到了婆娘。
如今夕阳西下,家家户户都升起了炊烟。到处都能看见光溜溜的孩童嬉笑追逐,也不时能看见聊天洗菜的妇女们。
这位所内除了成婚的之外。单身的兵丁自然也有不少,而且这些兵都是戚继光从别处招来的,所以也没有个父母关照。
于是为了省事,便聚在一起吃起了大锅饭。
齐大柱带来的那些义民刚刚入军,自然也都是单身,于是聚在一起成了邻居。
这时全部都蹲在,一个靠近齐大柱屋子外的空地上。一个个捧着大碗,围着一个大锅,一边吃饭一边谈着女人。
齐大柱这时,从他的屋子走了出来,径直就走到了这些人身边,拿了只空碗也开始盛饭。
他的那帮兄弟们望着他,相互间眉来眼去的,也不知是在干些什么。
一个略微矮小的兄弟笑道:“哎!大哥你自家的饭不吃!怎的跑来分我们的吃?”
齐大柱自然知道他在说什么,不过先是舀好了饭,挨着几人蹲了下来这才说道:
“我又没娶她,算什么家?”
另一个兄弟明显不信:“都在一个屋里住了好几晚,她还不是你的女人?”
“闭嘴!她睡她的,我都睡在外面,莫要污人家清白!”齐大柱怒瞪了这人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又一个兄弟开口了:“大哥瞧不上她?虽然她脸上是有道疤,不过瞧她的身材,也是个好生养的!”
之前那个兄弟,此时也立刻接话了:“大哥要是瞧不上她,那就让给俺吧,俺不嫌弃。”
齐大柱也不理他们,自顾自的吃饭。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脸上有刀疤的女人从房里走了出来,径直就走向了齐大柱。
边上好几人都注意到了她,一双双眼睛贼兮兮的盯着她。
这女子今日换上了捡干净的衣服,脸上也洗的干净了。比那天见着的,更要漂亮几分!
这女人走到齐大柱身后,轻声说道:“饭做好了,跟我回家吃吧!”
那帮兄弟目光,又齐刷刷的回到了齐大柱的身上,眼神中都透露出八卦的神色。
不过齐大柱也不看她,依旧自顾自的吃着饭。
突然那女人一把抢过了他的碗,将饭倒进了桶里,拽着他的衣袖就说道:
“跟我回家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