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成国公府银台为一对,可直接支取盐课银。
甚至可以说,勋贵之所以对盐政,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也有一部分就在于这官职上。
这是写到祖训里的,别说是文官,就连皇帝有时也没办法。
但如果真的辞去这个官职,那么新贵在盐政这方面,将绝对无法和文官抗衡。
别说和现在这样私开盐场、扶持盐商,恐怕他们今后只能去求皇帝赏赐一些盐引了。
成国公的蟒纹补子里渗出冷汗,他立刻从案几上的盒子中,取出一块黄绸:
“这是太祖赐给初代成国公的镇海重器,王远的奏折是今天早上到的通政司。可昨夜司礼监的随堂太监,送来这个……“
展开的黄绫上,一行朱砂写就的字迹,赫然在目:“着成国公协理盐政清查,勿使勋贵牵连。”
襄城伯兀自不信,抢过在手仔细打量,渐渐手开始颤抖了。
襄城伯突然冷笑:“老国公这太极推手,比严太师的还要圆熟!说了这么久,还没说是否为我等出头。”
东莞伯也突然起身,拐杖杵着乱糟糟的地面:
“老夫乏了。三日后若听不到'盐引重开'的准信...何家的'东莞伯'爵位,就留给孙子卖红薯吧!”
随着东莞伯的离开,勋贵们也都一个个起身。
随着最后一位勋贵的马车,消失在成国公府大门。成国公一直板着的脸色突然放松了,最后更是大笑了起来。
朱应奎满是疑惑的看向自家父亲,这该不会是疯了吧?怎的突然大笑了起来?
“爹!你这是?”
成国公收敛了笑意,随后看向堂中另外一人,管家,吩咐道:
“老李,去告诉英国公、定襄侯、兴安伯……还有两日时间,让他们务必给本国公一个交代。”
“是,老爷!”管家退下。
到了这时成国公才看向自家次子,无奈的解释了起来:
“是不是好奇为父为何大笑?”
“嗯嗯!”朱应奎小鸡啄米般点头。
“呵呵,我笑那何真老眼昏花、竟看不出时局变化,用两淮盐政监理使来威胁为父?
如今盐政改革之势不可阻挡,就连为父也都同意了下来。他一个没多少权力的伯爵,又能做什么呢?
冢中枯骨罢了,不必理会!”
朱应奎虽然不是长子,没接受过家主教育。但在耳濡目染之下,这些事情也是看得懂的。
瞬间便是恍然大悟,然后追问道:“那爹你之前说的三日之期,就是为了拖延时间?”
成国公脸色又是阴沉了下来:
“那王远的动作这般快,为父也是没有料到的。和定襄侯他们那边还在拉扯中,现在也只能快刀斩乱麻了!”
“什么?爹你事先不知晓?那王远在两淮那边的抄家,岂不是……”
成国公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这下轮到朱应奎坐不住了,噌的一下站了起来,在堂内走来走去:
“据我所知,两淮的那三十六大盐商,多的富甲百万,少的也有几十万的家财!
此次抄家,少说也能抄出两千万两银子。如此岂不是便宜了王远?我们不能联系其他几方,拿下这笔钱吗?”
“不行,如今罪行已定,抄家已是势在必行,也就是说这两千万两银子已经进了陛下的腰包,我们现在去掏出来,岂非与陛下作对?
不必节外生枝,日后我等也用不到这些盐商了。其他各地的盐商就一网打尽吧,能拿到多少都算赚的。”
朱应奎眼前一亮:“爹,你是说长芦盐场这些地方的盐商嘛?不过那王远不会继续和我的作对吗?”
成国公自信一笑:“不会,他若不想与我等勋贵彻底闹掰,便不会这般继续抄家。
而且两淮盐场占据了天下盐利的五成,他也该知足了。
甚至也可以说,他此举就是在提醒我等,日后用不到这些盐商了,叫我等表明一个态度。
而相应的,这些盐商的家财,便是给我等的补偿!”
“爹,这些盐商本就是我们家扶持起来的,用我们家的东西,补偿我们,你还这般高兴?”
“嘿,你懂什么?两淮盐场那三十六个盐商都是我们家扶持的?我们成国公府在各盐场,也只扶持了一个盐商罢了。”
“爹,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将剩下的盐商一网打尽,不管是谁家的?”
“怎么可能?那王远敢抄了两淮盐场那么多盐商,是因为背后有着陛下,而且也是抓到了尾巴,才能这样做的。
我们若是也这样做,岂非与天下人作对?我们能抄的,只有勋贵扶持的盐商!反正已经得罪了,不怕再加深一点了!”
朱应奎点了点头,对于官场上方的博弈,也算有了些浅薄的了解。
“行了,我吩咐你的组建商行之事,处理的如何了?”
“爹,商行已经弄好了!要将定襄侯他们几家也拉进来吗?”
成国公皱了皱眉:“为何要将他们拉进商行?我成国公府独占一省之销售,何须与他人分享?”
“爹,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儿子的意思是成立一个商行,将勋贵所占五个省的销售,混在一起,每年分红一次。
我们成国公和南直隶的魏国府夫各占两成,其他的勋贵每家分几分的利。”
“这样有何好处?为何要混在一起?到时候账目若是做的不清楚,恐怕还会引起这几家的不满。”
现在做生意都是讲,一家分一整块,自己经营。突然听到几家一起做生意,每年分红一次,还是比较稀奇的。
“这…我是看王远家是这般做的,他家就成立了两个商行,都是和人一起分红的。
一家专门做抄家后,各种物品买卖的生意。
另一家是在浙江那边,好像是经营着桑田。
前一家商行参股的人不多,只有徐阁老、吕公公、还有裕王府。
后一家商行参股的人就多了,不过都是江西那边的商人,占的也不多都是两分、三分的。
王远他这般做,应当是有道理的!”
“嗯,你先去吧,此事再容为父想想。”
…………
玉熙宫。
一如既往,嘉靖收功睁开眼的时候,黄锦和吕芳伺候在两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