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烈的话音还未完全消散在空气中，就被李青牛猛然一拍桌子的巨响给打断了。

李青牛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睛里仿佛有火光在跳跃。

他怒视着李烈，声音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沙哑。

“你，你作为我李青牛的儿子，怎么能这么婆婆妈妈的！”

“一点也没有我们李家人的果敢和决断！”

李青牛站起身来，指着李烈，语气中充满了失望。

“你以为你的那点小情绪能改变什么？”

“在这个乱世里，个人的感情和想法根本不值一提！”

“你若是继续这样犹豫不决，只会让我们李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说着，李青牛的气愤似乎又大了几分，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声音也变得更加洪亮。

“太子的大业眼看就要成功了，到时候我们就是最大的功臣，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可你要是敢在这个时候掉链子，别说你自己，就连整个家族都要跟着你倒霉！”

李青牛的话语如同连珠炮一般，句句打在李烈的心上。

李烈的脸色苍白，额头上甚至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他低下头，双手紧紧地握住酒杯，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李烈知道，父亲说的是事实，但他内心的矛盾和挣扎却让他无法坦然接受这一切。

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父亲，却发现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一个字也挤不出来。

那些原本准备好的话，此刻就像被风卷走的落叶，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烈低下头，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眼睛，只露出紧抿的嘴唇和微微颤抖的下巴。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低沉而略带沙哑的话。

“我知道了，父亲。”

李青牛看着儿子这副模样，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虽然没有多余的话，但那份威严和力量却足以让李烈明白，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不仅仅是李烈，程岩这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

程岩风尘仆仆地掀开了父亲营帐那厚重的帆布门帘。

一股夹杂着草屑和泥土气息的冷风猛地灌了进来，让营帐内的烛火摇曳不定，也惊扰了正围坐一圈、谈笑风生的众人。

他们所谈之事正是程岩这次立功，程巨蛟的脸上更是洋溢着对儿子的赞赏与自豪。

程岩迈进营帐，脚步略显踉跄，目光扫过那些熟悉的面孔，最后定格在父亲那张被岁月雕刻得更加坚毅的脸庞上。

他心里清楚，自己即将说出的话，可能会打破这份难得的喜悦与和谐，不由得脸上浮现出一抹为难与尴尬。

程巨蛟这位久经沙场的将军，此刻正笑得合不拢嘴，但很快就察觉到了儿子眼神中的微妙变化。

他轻轻拍了拍身旁将领的肩膀，示意他们先退下，自己则起身迎向程岩。

“岩儿，看你这一身尘土，快过来歇歇。”

程岩勉强挤出一丝笑容，但心中那份沉甸甸的决定却让他难以释怀。

他低下头，避开父亲那充满期待的目光，手指不自觉地抠着衣角上的线头，仿佛这样能让他找到一丝勇气。

“父亲，我……我有件事想和您商量。”

程巨蛟见状，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疑虑。

他轻轻拍了拍程岩的肩膀，示意他坐下，自己也在一旁的椅子上落了座。

“岩儿，有什么话就说吧。”

程岩紧张地搓了搓手，掌心的汗水在粗糙的布料上留下了淡淡的痕迹。

他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父亲，我……我想将冯寒衣接到咱们这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