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一声脆响。

圆头皮鞋狠狠地将一只易拉罐踏成了一张薄薄的铝饼。

当颜森见到李曦凤的时候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东西呢？”

见到依旧是大背头黑风衣打扮的颜森，李曦凤面无表情地从嘴里吐出三个字。

因为在美妆店吃了憋，所以她现在心情很不爽。

连带着看颜森也不爽起来。

颜森也察觉到了少女身上散发出来的宛如实质的可怖气场。

他二话不说从口袋里摸出一个挂着红结的包浆黄铜钥匙递了过去，同时报出一个地址。

“群星大街12巷8号三楼。”

“这个地址...城中村？”李曦凤皱眉。

她还以为颜森会把东西放在人烟稀少的郊外。

“城中村人流混杂，监控设施也大多年久失修，更有利于我进行后续处理。”颜森解释道。

“隔音效果怎么样？”

“放心，已经加装了隔音棉。”

“很好。”李曦凤轻轻颔首。

而后她又似乎想起了什么，死死盯着颜森的眼睛，皮笑肉不笑起来。

“还有，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要在这里见面吗，颜森总探长？”

颜森已经成功接替雷诺，成为了天环警署的总探长。

整个天环警署，除了署长，便是他地位最高。

“只是想顺便买点东西。”颜森说话间，下意识的朝楼下瞟去。

“哦~买东西啊。”

颜森的动作虽然很隐蔽，但依旧躲不过李曦凤的眼睛，她嘴上附和着，眼睛却是顺着颜森的视线扫向商场的一楼。

商场一楼中心临时搭起了一个舞台，似乎在搞什么活动，围了一圈人，还排起了长龙。

其中不少人腰上围了一条腰带模样的塑料玩具，兴奋地比划着夸张的动作。

而舞台背景上赫然写着“蒙面勇士Gyad粉丝见面会”。

“蒙面勇士？那不是小孩子才看的东西吗？哈，这些人好幼稚啊。”

李曦凤扒着护栏，纤细的手指着楼下的人群，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幼稚？

看着少女的笑脸，颜森的拳头不自觉地硬了，但一想到对方的历史战绩，他又松开了拳头。

“你说是不是啊？颜森总探长？”

李曦凤忽然转头对颜森，语气意味深长。

颜森不动声色地把手伸进口袋，将刚刚因为拿钥匙而露出一角的蒙面勇士Gyad卡片塞回去。

然后，他一脸认同地说道。

“确实。”

...

一小时后。

群星大街

李曦凤手上拎着一大袋东西，小心避开地上横流的污水。

在把两名想要强行搭讪的小黄毛扔进垃圾桶里，将一只慌不择路往她脚上冲去的老鼠踩成鼠片后，她终于在一条阴暗潮湿的小巷子里找到了颜森给她的地址。

那是一栋改造成出租屋的五层自建房。

本该用门禁刷开的大门，此时被人拿绳子吊住门把手就这么敞开着，显然是里面的住户为了图方便。

李曦凤走了进去，皮鞋轻敲地面，让楼梯间的声控灯应声亮起。

迎着昏黄的灯光，她走到了三楼，取出钥匙打开房门。

与外面老破小不同，入目的客厅却是异常整洁，除了没有阳光，居然还算不错。

关上房门，李曦凤径直推开卧室门。

房间墙面贴满了黑色的吸音海绵，正中间坐着一个垂着脑袋的男人，被绳子绑在一张塑料椅上。

那是一个二十多岁年轻男人，皮肤白净手指修长，一眼看上去文质彬彬的。

只是身上穿着蓝白色的囚服，眼睛戴着眼罩，嘴里还塞着一团破布。

听到门开的声音，男子的身体微微一震，随即开始剧烈挣扎，但无奈绳子绑得太紧，他只能徒劳地扭动。

他的脸上露出惊恐和期待交织的复杂表情，嘴里发出“唔唔”求救声。

放下手中的袋子，李曦凤嘴角微微上扬。

这就是她托颜森为自己准备的东西。

一个死刑犯。

一个拥有一门专业技艺的死刑犯。

原因显而易见——她要实验在现代能否以技艺入道。

既然是实验自然是有风险的。

虽说在大虞天地鉴无论成败都不会危及生命，但毕竟不是同一个世界，李曦凤也不敢保证绝对的安全。

所以李曦凤不可能让自己人，或是拥有技艺的无辜者进行天地鉴的实验。

再考虑到保密的问题，一个拥有技艺的死刑犯就成了她的最佳实验人选。

毕竟死人是最能保守秘密的。

至于禀天箓更是不用担心，如果对方真的成功以技艺入道了，大不了她用幻杀掌将禀天箓剥离出来，再把对方进行无害化处理就行了。

无视了男子的挣扎，李曦凤将塑料袋放在地上，解开。

里面是一袋袋血。

这是她去菜市场买的五牲血，用来画天地鉴的阵法。

虽然她一直认为这玩意只是增加心理安慰的，但.....万一有用呢？

不久，一个歪歪扭扭的阵法出现在地上。

“嗯，超常发挥！”李曦凤满意地点点头。

扔掉手中的毛笔，重新将目光落在那名死刑犯身上。

她上前摘掉对方头上的眼罩，拔掉嘴里的破布。

“救命！救命！”

楚昇在能正常发声的第一时间就扯着嗓子大喊了起来。

直到看清眼前是一个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的柔弱少女后，他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小妹妹小妹妹！我是被绑匪绑到这里，帮我把手上的绳子解开可以吗？”

“楚昇，日升书法工作室创始人，三年来利用职务之便强暴猥亵学生9人，并用照片视频威胁。

导致一名受害人跳楼自杀，四人患有严重的心理疾病，需要定期治疗，而你，于一个月前被天环高级法院判处死刑。”

李曦凤说完，似笑非笑看着对方。

“楚大师，有需要补充的吗？”

“你……你到底是谁？”楚昇的脸色苍白如纸、。

“我？”李曦凤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只是一个给你机会的好人。”

“机会？”楚昇的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是的，机会。”李曦凤微笑着循循善诱起来“如果你配合我，我会根据你的表现考虑是否放了你。”

楚昇沉默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

“我......我明白了。”

李曦凤对他的配合态度颇为满意，弯腰从袋子里取出一本字帖。

“这本字帖是你写的吧。”她将字帖摊开展示在楚昇眼前。

这张字帖她已经提前用面板鉴定过了，虽然无法显示出能否通过天地鉴，但显示出是绿色品质，通过凝炁境的天地鉴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是我去年写的。”楚昇看了眼，答道。

“很好。”

李曦凤开始让对方背诵天地鉴时所用的祷文，让他记下天地鉴流程，在确定没问题后，她解开了绑住楚昇的绳子，又拉开自己百褶裙的口袋，取出一张一阶禀天箓递给对方。

“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