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瞥向旁边的窗户,却没有看到任何身影。
她忍不住加快脚步,想要先离开教学楼,突然斜下方有一只手拉住了她,将她拽到了楼梯下方。
姜淇回头看清了对方的脸,“导……”
时厘朝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姜淇听话地闭上嘴,她有些反应不过来,不知道时厘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搞得这么神秘。
时厘目光一顿,注意到了她落汤鸡一样的狼狈模样,抬起手温柔地抚了抚她半干不干的头发。
姜淇心里莫名一暖。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被导师帮助了。
姜淇吸了吸堵塞的鼻子,怎么有点凑凑的?
时厘这副鬼鬼祟祟的模样,出现在学生堆里太醒目,下课铃一响她就找了个地方藏起来。
她刚才一直躲在这里,盘了一会儿包里的诡异残肢,现在正好也给学员去去身上的味儿。
那些脚步声失去了目标,在原地凌乱地徘徊了一会儿,直到上课铃响,才终于消失不见。
“导师,你怎么会在……”
姜淇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时厘直接打断了。
“没时间了,你知不知道机房在哪里?”
这个场景只存续三个小时。
时厘这一路上都没有看到计算机房,她怀疑进入机房也需要满足特定的条件。
她本来没抱什么希望,却看到姜淇拿出一把钥匙和半张便利贴,“我找到了这个。”
姜淇已经想明白了,导师知道的内情肯定比她多,眼下唯有合作才能解答她的困惑。
[星期四放学后,四楼机房。——金老师]
时厘精神一振,还真有线索!
她暗暗庆幸自己刚才下手快。
姜淇身上带着这么重要的东西,要是刚才就这么跑出去,被督察队抓住就完蛋了。
十分钟后。
两人站在一扇紧闭的灰色铁门前。
“应该是这里了。”姜淇低声说道。
她站在这扇门外,心里忽然生出一丝紧张。
姜淇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插入锁孔。
咔哒。
锈迹斑斑的铁门打开了一条缝,一股陈旧的气息扑面而来,夹杂着灰尘和电子设备的气味。
几十台电脑整齐地排列在桌上,机房里的电脑已经很久没有人使用过了,地上和屏幕上都蒙上了一层灰,角落里也结上了一层蜘蛛网,
白板上还保留着上一堂课的书写痕迹,应该是上一次使用这个机房的人没有擦掉。
时厘打开其中一台电脑,电脑启动的同时,风扇转动的声音在寂静的机房里呼啸起来。
机房的电脑无法连接外网。
她开始在电脑里查找往昔的记录。
回收站被清空得干干净净。
时厘想了想,又调出了打印日志,发现在一月到二月期间,这个机房的打印人次暴增。
那段时间里,不止一人频繁使用了打印机。
她思索之际,姜淇那边传来了“滴”的一声。
姜淇不知道按到了什么,机房所有电脑的屏幕泛起了一层蓝色荧光,投影幕布缓缓降下。
画面闪烁几秒后。
首先出现了一间幽暗的教室。
微弱的光线下,一个身影站在讲台上。
如果朴夏恩此时也在这里,就能认出这道黄色的身影,和那晚走在她前面的男生非常相似。
男生身后的黑板上贴着几十张图文内容。
投影的画质相当一般,时厘眯起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楚这些图文的大致内容。
男学生直视着镜头,沉声道:“首先,关于损害学校名誉这一点,我以上帝之名道歉,但作为本校学生的一员,我想告诉各位,我们不得不在SNS上传文字损害学校声誉的理由。”
镜头拉远,他的身边无声地聚集了一群身着黄校服的学生,五女二男,她们一同看向了镜头。
“在没有选择权的情况下迫使我们参加校外公演之罪。”
“拒绝公演时会遭受到不利损失或区别对待之罪。”
“在公演前一天才通知让我们练习到凌晨之罪。”
“在演出场合要求性感穿着和肢体接触之罪。”
“公演产生的各种费用由学生自费承担之罪。”
“谁是罪人?谁是罪人?”
一条条罪名,以戏剧的形式控诉出来。
“将学生会长叫到教务处拉拢学生之罪。”
“将参加公演的学生们强制封口之罪。”
“打电话威胁检举真相的学生们之罪。”
“践踏学生的权力和希望这一人神共愤之罪。”
“谁是罪人?谁是罪人?”
画面里,除了那些直视镜头的黄衣学生,也出现了更多穿着黑色长羽绒服的学生们。
它们没有露出正脸,背对着镜头声援。
几十台闪烁蓝光的电脑上,同时弹出了多条对话框,自动播放出了学校高层和老师们的声音。
“学校什么时候强迫过你们了?”
“既然你们这么说,以后都不让你们表演了。”
“如果你们不想被取消毕业资格的话,就撤下发在SNS上的不实内容!”
“你们这么做严重损害了学校的名誉,你就等着吧,学校会告你诽谤罪!”
“……”
“原来如此。”时厘恍然。
这是来自学生们的控诉。
这所学校一直以来被誉为“爱豆的摇篮”,这里有着浓厚的艺术氛围和优秀的教育资源。
就连学校的社会实践活动,也和时厘以为的那种例行去流浪动物中心照顾猫猫狗狗不同。
艺术高中的社会实践活动,是公演舞台。
本校的校长和行政室长,经常强制学生们穿上那身黄色校服,去参加自己的私人应酬和酒局,在喝得烂醉后要求学生们上去表演。
学生们被校长和老师要求跳和自己的专业毫无关系,更大众、也更刺激性的舞蹈。
未成年的女学生们,被要求穿着超短裙和露脐裤去男高和军营里跳性感女团的舞蹈,在军人和异性之中来回转,进行亲密的肢体接触,忍受着台下观众拍裙底照,伸手想摸腿的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