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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那些事30《画皮》(1/2)

咱大明万历年间,顺天府有个做绸缎生意的汉子,姓王名生,生得是剑眉星目,鼻梁挺直,笑起来跟那戏文里的状元郎似的。他媳妇陈氏,是城南陈记米铺的闺女,生得端庄贤淑,一双巧手能绣出活灵活现的并蒂莲。小两口成婚三载,虽无子嗣,却恩爱非常,在朱雀巷里置了座三进的宅子,日子过得像那刚出锅的蜜饯,甜滋滋的。

这年霜降刚过,王生贪早市便宜,天不亮就雇了辆牛车往通州收绸子。走到西直门外的野树林,忽见前头有个素白身影,像片被风吹偏的梨花,歪歪斜斜地靠在老槐树上。王生心下纳闷,这荒郊野岭的,哪来的小娘子?便让车夫停了车,自己踩着晨霜过去。

走近了才看清,是个十八九岁的姑娘,鸦青的鬓角沾着草屑,月白的裙角浸透了露水,脸上虽有泪痕,却白得像新雪,眼尾微微泛红,跟那雨中的芍药似的,让人瞧着就心软。王生咳嗽一声,抱拳道:“小娘子可是迷了路?这地界儿偏僻,快些回家吧。”那姑娘听见声,猛地抬头,一双杏眼水汪汪的,轻声道:“公子救我,奴家本是金陵人氏,随父进京投亲,不想遇着强人,父兄皆丧了命,只剩奴家一人,被那贼子追得慌,才躲到此处……”说着说着,便用袖子掩了脸,肩头微微发颤。

王生见她可怜,又瞧她生得端正,一时心软,便说:“姑娘若不嫌弃,可先到我家中暂避,待明日我差人去顺天府报案,再做计较。”那姑娘忙福了福身子:“奴家姓梅,多谢公子大恩。”说着便要跟他上车。车夫老李头却在一旁扯了扯王生的袖子,低声道:“公子,这荒山野岭的孤女,怕是有蹊跷,咱还是别多事吧。”王生瞪了他一眼:“你这人怎的如此冷漠,没见姑娘都快冻僵了?”说罢便扶着梅娘上了车,自己坐在前头,任由冷风灌进领口,心里却莫名发烫。

回到家时,陈氏正在院子里晒菊花,见丈夫带了个陌生女子回来,手中的竹筛子轻轻晃了晃,却很快稳住了神色,笑着迎上来:“这位是……”王生便把路上的事说了,陈氏听了,忙拉过梅娘的手:“可怜见的,快进屋暖和暖和,我这就让厨房煮碗姜汤来。”梅娘跟着陈氏进了东厢房,临进门时回头望了王生一眼,眼尾那抹红,像极了落在雪地上的朱砂。

打那以后,梅娘便在王家住下了。她极会来事儿,每日天不亮就起来帮陈氏整理绣绷,到了饭点,能做出金陵风味的糖芋苗,连最挑食的王生都夸甜而不腻。夜里陈氏做针线,她就坐在一旁研墨,说起话来轻声细语,满屋子都是檀香似的温软。可王生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这梅娘白日里总爱躲在屋里,连院子里的太阳都不爱晒,到了月半子时,常听见她房里有细碎的叹息声,像极了秋夜里漏风的窗纸。

这日晌午,王生从绸缎庄回来,路过城隍庙时,忽见个破衣烂衫的老道,攥着把浮尘冲他直皱眉:“公子印堂发黑,三日内必有血光之灾。”王生本不爱信这些,刚要走,那老道却一把拉住他:“公子可是近日收留了个来历不明的女子?”王生心里一惊,便道:“道长何出此言?”老道压低声音:“那女子身上有股子阴寒之气,绝非人间凡胎,怕是那山精野怪变的!”王生听了,想起梅娘总在夜里叹气,想起她雪白得过分的脸,背上顿时冒了冷汗,却又不愿相信,便敷衍道:“道长说笑了,那是我远房表妹,刚遭了难……”话没说完,老道便塞给他一张黄符:“公子若不信,今晚子时可去那女子窗外瞧瞧,切记莫要打草惊蛇。”

夜里掌灯时分,王生揣着黄符,蹑手蹑脚地走到东厢房外。窗纸上映着个模糊的影子,像是在低头做什么活计,只听见“嘶啦”一声,像是撕布的声音,接着便是一阵窸窣响动。王生屏住呼吸,用舌尖舔湿了窗纸,戳出个小孔——这一看,只觉得心肝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只见梅娘正坐在梳妆台前,手里拿着张三尺来长的人皮,那皮上画着精致的眉眼,唇红齿白的,正是她平日里的模样。她正用一根银针,蘸着红色的颜料往人皮上描胭脂,旁边的妆奁里,竟整整齐齐码着十几张人皮,有的是妙龄少女,有的是半老徐娘,在烛火下泛着青幽幽的光。王生看得腿肚子直打颤,不小心碰倒了窗下的花盆,“咣当”一声,惊得梅娘猛地转头,脸上竟只剩白生生的骨头,两个眼窝里黑洞洞的,正往外渗着黑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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