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岚的三个孩子都出息了:老大考上了军校,老二在纺织厂当技术骨干,最小的闺女跟着许大茂去了深圳。有回刘岚来药膳店喝汤,说起孩子们,眼角眉梢都是笑:“从前总觉得日子熬不出头,现在才知道,只要孩子们有奔头,当妈的吃多少苦都值。”她鬓角添了白发,却比从前利落了许多,据说在街道办开了个托儿所,专门带双职工家庭的孩子。
贾张氏最近常来药膳店买小米粥,不再扯着嗓子骂街。她瘦了不少,脸上的横肉没了,皱纹里都是岁月的褶皱。有次何子林多给她添了勺莲子,老人忽然抹了把眼窝:“东旭走那年,我总想着跟你们争这争那,现在才明白,人老了,能喝口热乎汤,比啥都强。”何子林没说话,往她兜里塞了包驱寒的艾叶,看着她拄着拐杖慢慢走远,想起贾东旭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对我妈好点”的场景。
时代的风暴过后,四合院里的人都散落在不同的轨迹上。何子林站在药膳店的蒸腾热气里,看着玻璃柜里整齐码放的黄芪、枸杞、党参,忽然明白:那些曾以为过不去的坎儿,那些争得头破血流的恩怨,在时代的浪潮里,都不过是一粒沙。如今人们不再困在方寸之地计较得失,胡同里的自行车铃铛声里,飘着的是“下海”“经商”“考大学”的新鲜词儿,连空气中都浮动着希望的味道。
夜里关店时,何子林看见冉秋叶牵着何至善在路灯下等他。小家伙举着新买的电子表晃来晃去,奶声奶气地喊:“爸爸快看!许叔叔送我的!”远处传来夜市的喧闹声,烤串的香气混着蝉鸣飘过来。何子林接过冉秋叶递来的凉茶,望着四合院方向的万家灯火,忽然笑了——这人间烟火里,藏着多少人破茧重生的故事,而他们,不过是其中最普通的一缕。
系统苏醒的倒计时还剩四年,可何子林已经不再琢磨那些虚无的事儿。他擦了擦药膳罐上的水汽,想着明天该去药材市场进些新到的天麻,想着何雨水在医学院的解剖课,想着何至善明天要去上的幼儿园。巷口的老槐树又抽出了新芽,在夜风里沙沙作响,像是在给这个日新月异的时代,轻轻打着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