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玖倒是没这感觉,虽然统治这个国家几十年。到底也历练出了一些敏感。但是对于儿子儿媳妇感情,甭管是强颜欢笑还是真心恩爱,只要没到那份上,不痴不聋不做阿家翁。
赵昶因为已经来信,他也就一家人吃了饭后带着长子去小时候的桑树无名亭里,几个内侍远远等着伺候,赵官家扶着老父坐下,赵玖本来想直奔主题,却恍惚间看到儿子也有了白头发,叹息道:“西南的事情,自古有之。你如今年岁也不小了,不该如此操心的。”
赵官家一愣,他小的时候,赵玖整天忙着抗金、打仗,治理黄河,自己与这位父亲相处的时间着实有限。而且自知在政务上决计比不过父亲英明,所以对他更多的是畏惧和敬仰。这般默默温情,属实有点儿不知所措,本能道:儿无能。所以,劳烦父皇……”
好在赵玖的耐心还是一如既往的短暂,片刻后就道:“你是无能!广南以东的虔贼,早在建炎中就由鹏举和刘錡几番出兵,几乎剿灭剩下的不成气候,渐渐入了大宋官府文牒。纳税服兵役已经与汉民无异。而大理是后来分裂,安南不甘心的早被你岳父杀干净了,就这样你还能被一个播州杨氏,一个占城搞得失了体面?说说你一个无用也就罢了,朝中的相公们都是纸糊的架子吗?胡寅这才去了几年?”
现任宰相陈康伯得亏没听到这话,不然一定得叩首谢罪,无颜而辞官。
当然,他就是想辞官也得去跟现任赵官家辞,在赵玖面前,你不敢提这话,提就会被他的虎狼之言骂到怀疑人生。
老父说话就这风格,赵昶反而习惯多了。西南融入华夏是,赵玖在位时就定下了战略,赵昶也没有任何意见,一直顺着往下走。但问题是,西南政权并不是人们传统意义中的那般夜郎自大。相反,他们很清楚自己跟宋王朝相比,那就真的是弹丸,只不过大一统王朝的事情太多了,他们总是在赌那个不确定性,也就是赌大一统后的宋朝,不会发出这么大的兵力和精力去西南复杂的地形跟他们死磕。希望保有自己独立的民族性和治理权。
其实,汉朝的古滇国,南宋的侬智高,以至于后来明朝不一定还会出现的阮氏越南,都是这一个套路,他们谁也不指望自己能够攻入中原王朝,取而代之。但就是趁着你国力收缩的时候,占点儿便宜。
当然这个就纯粹得看当权者的性格了。比如说赵玖那个时候,大理段氏,摄政高家,南越李氏就非常倒霉的遇上了一个有国力而且有性格的虎狼之君,轻者改土归流,重则喜提灭国套餐。
赵玖表示我也很想热爱和平呀,但你们如此负隅顽抗,不服王化,我也很难办,何况这还有一个急着灭国之功的韩秦王。
赵昶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而且说真的,他这顿骂挨的不算冤,以赵玖的思路来看,就是老子能扫平的都给你扫平了,你怎么还如此无用?
但赵常心里也有说不出的委屈,建炎名臣名将逐渐凋零,剩下的人不能说不堪大用,但是真让他发动一场战争,那束手束脚的东西太多了。而不发动战争,慢慢蚕食其实力的办法。他这不是想不出来来请教老爹了吗?
先不提父子两个的朝政交涉,谢德妃很高兴儿子来,但看这小子的神色,当娘的也能猜到一两分,试探着问:“你是准备跟你爹爹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