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桦茹听到林民武是严钢厂的职工,便问道:“现在厂里是怎么样的一个情况?”
林民武叹息道:“还能怎么样,基本上都停产了。现在有一些厂房租给私人企业生产,赚来的钱还不够还银行利息。”
丁桦茹又问道:“厂里还有人吗?你现在怎么生活啊?”
林民武说道:“厂里年轻的都自己找出路了,年纪大的没办法还在厂里,就想着厂里和县里给我们一次性买断,这事提了三四年了,但是一直没有给具体的时间,也没说买断给多少钱。我现在家里搞养殖,我们村几个人在厂里的,还算好的,反正家在旁边,养点鸡鸭种点粮食,都能活下去,但是那些外地来的,就过得比较苦了。”
丁桦茹点点头又问:“你们现在养什么啊?收入怎么样啊?”
林民武笑道:“养鸡鸭猪鱼这些,再种些菜,反而比在厂里好,一年一家收入五六万,除了吃用能存个三四万。今年可能还会多一点,都是月兰嫂子教的技术。”
丁桦茹看着李月兰,李月兰笑了笑,丁桦茹拉着李月兰走出门。
临出门前,林连贵问林民华:“民华,晚上在家里吃完饭,再走啊。”
林民华问众人意见,林连贵以为他不好意思让家人破费,忙说道:“各家送小昕的鸡、鸭,都放在家里养呢,有二十来只,还有一些鸡蛋、鸭蛋,就是我们烧得不太好,东西都是家里自己养的,自己种的。”
林昉一听是吃自己姐姐的,必须吃,便说道:“叔公啊,我们在家吃完再回去,就是不要烧得太辣了。”
林民华问众人的意见,众人均说可以。林民华对林连贵说:“人有点多,弄个两桌吧,我们这些人,和你家里的几个人。”
林连贵说:“现在还早,三点不到,我想你们也难得来,尤其是小昉他们和亲家母,下次再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把在家里的人,都叫过来。各家出点东西,很快的,弄个四五桌,就摆在正堂里,也放得下,桌子凳子各家自己带来。你看怎么样?”
林昉马上回道:“可以的,叔公,那麻烦你再买几瓶饮料、烟和酒。”说罢拿出一千放在林连贵手上。
林连贵看着手上的钱,看看林民华,林民华笑道:“拿着吧,不是外人,那我们和民武去一趟严钢厂,再回来。”
林连贵回道:“那我就收了,对了,回来去厅上拜一下,我等一下准备好香和纸。”
林民华回道:“好的,那我们先过去,等一下就回来。”
唐立勤一家留在老宅帮忙弄晚餐,邓刚也留了下来。其余人上车前往严钢厂,车行十分钟,便到了严钢厂,一个极富年代感的三线工厂,建于60年代,是一家特种钢材生产企业。
车停在厂门口,厂门上的“沚江省严县钢铁厂”的厂牌已经斑驳,两扇大铁门上面也是锈迹斑斑,林民武下车和传达室的人说了几句,厂门便打开了。两辆车驶入厂内,林昉看到厂门口的报刊栏上贴的报纸还是1998年9月的。进入厂区后,丁桦茹便由李月兰陪同下,下车步行参观,其他众人都纷纷下车跟着走,林昉抢过驾驶位,开车跟在后面,暗道:我才不想走路呢,累死你们。
众人看到一排排的厂房、高炉、幼儿园、学校、工人文化宫,还有医院、电视台和报社,但是如今这些设施都空无一人,当然也看到了工人宿舍区的破败景象。众人不禁感叹严钢厂的规模之大,同时也唏嘘如今的败落。
当丁桦茹问林民武,厂里为什么从曾经沚江省纳税大户,短短的十年就沦落到如此境地时,林民武长叹一声,说道:“厂里的蛀虫太多了。”
丁桦茹点了点头,便不再问了。众人花了40几分钟参观了严钢厂,便回到上林村。
当两辆车离开严钢厂时,有人立马跑到厂办公室,对里面一个50多岁的胖子说:“韩总,他们走了。”
胖子问:“有没有和厂里人接触?”
那人回道:“没有,就是林民武带来的,其他一个人都没接触,就是看了看,走了一圈。”
胖子吁了一口气,说道:“我们也走。”这个胖子就是韩祝冲的大哥,现任钱城工业公司副总经理韩寿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