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崩塌 “你赢了”

这个路口的红灯漫长无比格外磨人, 还剩下有足足九十秒。

时青干脆将脚刹一踩，头偏向她发问。

“你是不是因为你最后一场话剧演出，我没有去现场看不开心了？”

“没有。”邱拾穗惜字如金。

“那你是累了吗？”

“嗯, 有点。”

“你休息一下吧, 马上就到家了。”

邱拾穗在副驾点了点头，将头靠在座椅后, 合上了眼睛。

两个人回到小区, 时青按下了地库的电梯按钮，指示灯亮起了向上的提示。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 电梯开门, 时青准备擡脚进去时，他的袖口被突然地拉住, 卡其色夹克的袖子因拉扯而绷直。

“时青，我饿了，想吃饭。”

她很少叫他的全名, 用着与平时不太一个的出乎意料的软软的语气, 还带着点娇嗔，这让时青晃了晃神。

他一只脚退出了电梯, 自动门发出了闭合的闷响。

“你想吃什么？”

“我想想哈。”她食指虚虚地撑住下巴。

两个人开着车游了一圈车河，最后还是神不知鬼不觉地拐进了南园巷，悄悄地停在了十中的后门。

现在是晚自习时间, 后门没有人员进出，整条街道寂静无比。

“想这么久，就来吃面啊。”

邱拾穗在学生时代那家同学们常去的面馆, 照旧点了一碗炸酱面，埋着头专心地吃着面，腮帮子一鼓一鼓的, 含糊地回应着时青。

时青伸手将她前垂的髻发拨至耳朵。

“你慢点吃，小心噎着。”

果然话还没有讲完，邱拾穗吞咽一口之后，身体不自觉上下哽了一下。

果然噎着了，她连忙拍拍自己的胸脯。

时青温柔地将纸杯递过去，抚了抚她的背。

“就这么好吃吗？”

邱拾穗喝了大口水之后慢慢平复下来又拿起筷子：“也没有，记性里的是最好吃的，真的吃到就觉得不过如此。”

她记得那时放学后，总会和三三俩俩好友到这里点碗炸酱面，让老板放满炸酱和脆黄瓜，再去旁边来杯加满糖精的饮料来冲刷被炸酱咸麻了的舌头，那时候的自己会觉得很满足。

“你怎么没吃几口。”

“我本来就不饿。”

阿姨给这桌送上了小菜，见到邱拾穗的时候欣喜地说：“好久不见啊，我后来还看了你的电视剧呢，和别人说这小姑娘高中的时候特爱来我店里吃面。”

邱拾穗礼貌回应：“谢谢阿姨还记得我！面还是老味道。”

“那我可经常在短视频上刷到你的剧。”

阿姨看了眼时青，问她：“男朋友啊，长得挺帅。”

时青抢先说：“谢谢阿姨。”

等到阿姨走之后，邱拾穗才打趣他：“你这顶流的群众知名度也就这样吧。”

他眼皮一掀，拽拽地回复：“我又不常演电视剧。你别让我证明我的知名度，我怕你扛不住。”

“切。”

饭后，邱拾穗表示不想这么快回家，两个人便踱着步来到江边消食。

时青上次来这个江边还是高考完的那晚。

对他来说不那么美丽的一个夜晚。

如今一切好像又没变，江水还是在潺潺地流淌，月亮还是不停地在溪水里浮沉。只是初冬的柳树早已枯萎，再此重临旧地，不免难堪旧事会重临于心头。

擡头看见远处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总归已经不再是以前的模样了。

“知道吗？上次我来这里的时候也是和你来的，高考结束的那天晚上。”

“是吗？这么巧啊！可惜了，我已经不记得那天晚上发生什么了。”

时青勾唇：“没事，你不记得也好。”

今天的高楼可以遮挡昨日的风景，新的故事总能覆盖旧的故事，覆盖回忆里不堪的沉重的场面，成为崭新的一帧。

沪城今夜湿漉漉的，有未尽的露水挂在树梢上，将落未落。

靠着岸边走了一段的时候，正巧刮来一阵风吹得身着短裙邱拾穗抖了一下，时青走在她的右后方抵挡住了不停止刮来的北风。

他看着前方邱拾穗放在身侧的手，正想要伸出手去牵住的时候，邱拾穗将左手放进了上衣的口袋中。

时青像前迈了一大步，捉住了她的右手，表情是不动声色。

其实从今天到这个江边开始，他心里有种莫名的七上八下。

大抵是因为在这个地方而回想流露的胆怯吗？

还是因为今夜邱拾穗整个人一反常态的怪异。

今天的她和那天在港岛码头分开时自然流露的不舍神情有些不一样。

但时青又生怕今晚的这些无从考究的情绪只是他的一种错觉，所以什么也没说。

这么想着想着，邱拾穗的脚步突然停驻了。

和正在思索的时青撞了个正好，两个人贴得很近，仅有一拳之隔。

“怎......怎么了？”

只见她语气平平地说：“我这边话剧巡演也告一段落了，学校也结课了，接下来也没有工作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