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里的霉味混着血锈气,林阎用袖口蹭了蹭额角的汗。
生死簿残页在怀里发烫,像块烧红的炭,烫得他心口发紧——因果律破解进度67%,这个数字在他脑海里转了三圈,最后落定成一句咬牙切齿的“不够”。
“赤焰前辈,您主攻咒文干扰,按刚才说的,每七息换一次火符方位。”他弯腰捡起地上的粉笔,在青石板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八卦图,“王教授,您负责记录反噬轨迹,记得用录音笔同步标注时间点。”
赤焰道人把桃木剑往地上一杵,道袍下摆扫过陈老刚清理的血渍:“小娃娃,这演练有啥讲究?难不成黑山老母还能站那等咱们排兵布阵?”话虽这么说,他还是屈指弹了弹腰间的火符袋,铜铃在晨光里晃出细碎的响。
王书生扶了扶眼镜,镜片上还沾着半块血痂——是方才沈青锁链崩断时溅的。
他从帆布包里摸出三本古籍,封皮上的《因果律考》《山海残卷》《近代玄学案例集》被翻得卷了边:“林兄弟说得对,因果律的反噬本质是能量对冲,就像量子纠缠里的退相干……”他突然顿住,看了眼赤焰道人发皱的眉头,干笑两声,“总之,模拟得越真,实战时漏洞越少。”
林阎没接话。
他盯着墙上的石碑,蓝光还在流淌,像极了实验室里的示波器波形。
穿越前他在法医实验室待了七年,见过最精密的仪器也没这石碑复杂——古人把因果写成公式,倒和爱因斯坦场方程有几分异曲同工。
他摸了摸手腕上的符箓打印机,墨仓里的灵墨泛着幽绿,那是用尸油混着朱砂熬的,陈老说这是祖上传的“阴墨”,专克邪祟。
“开始吧。”他按下打印机的开关,机器嗡鸣着吐出一张黄符,“我来当幽泉祭司,赤焰前辈攻击,王教授记录。”
第一遍演练,赤焰道人的火符偏了三寸,王书生的录音笔卡了壳。
第二遍,林阎故意加快咒文节奏,赤焰道人额头见了汗,火符烧穿了他的道袍下摆。
第三遍……
“停!”林阎扯下脸上的假胡子——方才他用易容符扮幽泉祭司,现在胶水粘得眼皮发疼,“前辈,您刚才的火符轨迹太规律了,幽泉那老东西要是抓住破绽……”
话音未落,石室外突然传来乌鸦的尖啸。
不是一只,是一群。
林阎的后颈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他摸向怀里的生死簿残页,残页突然震动,像有活物在里面扑腾。
赤焰道人的桃木剑“嗡”地出鞘,剑尖直指石门;王书生手忙脚乱地收起古籍,录音笔掉在地上,“咔嗒”一声。
石门“吱呀”裂开条缝。
沈青的脸从门缝里挤进来。
她肩头还渗着血——是陈老斩鬼刀留下的伤,却笑得像朵带刺的野蔷薇:“林巡夜人,演练得挺开心?”
她手腕一抖,长剑破空而来。
林阎本能地侧身,可那剑像长了眼睛,擦着他耳根钉进身后的石碑。
蓝光“滋啦”一声炸成碎片,王书生的古籍“啪”地掉在地上,他扑过去时膝盖撞在青石板上,疼得倒抽冷气。
“护体符!”林阎吼了一嗓子,手指在符箓打印机上翻飞。
机器发出过载的嗡鸣,一张泛着金光的符纸“唰”地弹出,他抓起来拍在胸口,金光立刻裹住全身。
沈青的第二剑劈在光罩上,溅起火星,她咬着牙压下剑刃:“你们以为困住幽泉就能赢?黑山老母的棋,从万年前就开始下了。”
赤焰道人的火符已经到了。
幽绿的火焰裹着桃木剑,从沈青背后直刺她后心。
她旋身避开,发簪上的银铃乱响:“老东西,你以为我是来拼命的?”她突然甩袖,三枚透骨钉破空而来——目标不是林阎,是王书生脚边的古籍。
王书生扑得更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