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此举甚妙,这群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书呆子,就该多历练劳作,方知百姓疾苦!”
朱元璋眉开眼笑,然后有将锦衣卫的密折又翻看两遍,才说道:“依咱看,陆羽做得还远远不够哩!”
“还不够?”朱标一愣,再看朱元璋的脸上,一副坏笑,再搭上那闪着诡异精光的眼神,显然他正在筹谋什么坏主意。
完了……朱标心下暗念,看来自家父皇还得再加码折腾那些生员。
“嗯,咱已想好了,不光让他们修缮国子学,得让那些生员们跟着力夫们上工地,去帮忙搬砖扛瓦,如此一来,才能真正培养他们吃苦耐劳的精神,强健他们的体魄!”
朱元璋想了一通,竟提了个更荒谬的想法,在不当人这方面,他显然比陆羽更胜一筹。
“去工地?”朱标差点没摔倒过去,一想到生员们那麻杆身材,朱标额头直冒汗,让这些人去扛沙包水泥,怕不得出人命?
“父皇,此事需得慎重思虑,生员们体力不济,未必能承此重担。”朱标赶忙劝诫。
“无妨!”
朱元璋却是浑不在意:“不经历风雨,如何能成长?”
“可毕竟他们都是书生……”朱标赶忙再劝。
眼看朱标一脸担忧,朱元璋笑着摆了摆手,安抚道:“这一点你且放心,陆羽那小子心中有数,定不会过分苛责,伤到生员身子。”
他旋即走回桌后,提笔刷刷拟起计划:“便让国子学约束生员,每日放堂后,组织人手前往工地,帮忙搬砖扛水泥,此项任务,需列入国子学考核,每名生员需得在工地呆够日程,扛够水泥和砖瓦,才算通过,若做不到,便不允他们结业参考科举!”
一想到能整治这些文弱书生,朱元璋乐得心花怒放。
整个武英殿中,都回荡着他那爽朗笑声。
……
朱元璋的计划很快送到洛阳,国子学生员们的天,终究是塌了下来。
抱怨叫苦声中,他们无奈踏入工地,开始了挥汗如雨的磨炼生涯。
初干苦力,当然劳累辛苦,少有人能扛得住。
国子学里,几乎每日都可听到有人痛苦嚎叫——那是干了一天活后,回来搓揉腿脚时发出的惨叫。
好在这体力负担不重,他们多半是十日才轮上一天,中间有足够时间调整休养。
干着干着,大家渐也习惯了,更甚至,有些人已爱上这挥汗如雨的感觉。
辛苦劳作半日,回来洗个澡,躺在床上感受着腿脚的酸软,同时也感受着身体的日渐强壮,和辛勤劳作之后的成就感。
渐渐地,没人再抱怨了。
生员们的加入,单从体力劳动上,对新都建设当然起不到多大作用,可他们另还有其他贡献。
科研小组时常研究各种器械,他们就着工地上日常所见的各种修路盖房的工具,进行各种改制发明,制成各种效率更高的工具。
有了新工具的帮助,劳作效率自然大大提高。
时间飞速流逝,转眼间,又是两年过去。
待到两年后的洪武二十年,新都的建设基本完工了。
九月,草长莺飞,五谷丰登,这是收获的季节。
朱元璋站在皇城楼上,感觉着习习秋风,不由蹙紧了眉头道:“秋日已至,这应天城终究已有了凉意了啊!”
一旁的朱标却笑着道:“诸衙门都搬去洛阳了,这城内人烟寥落,自然是萧条冷落了些。”
各大衙所都搬迁过去,那些小官小吏早早地去了洛阳城,如今的应天府,除了皇宫中人,也只剩各部堂主官了以及维持秩序的衙役这些了。
“嗯!也不知洛阳那边,如今是个什么光景?”朱元璋点了点头。
感受着冷风吹来,朱标紧了紧衣裳,扭头遥望北侧,轻吸了口凉气,他又扭回头来:“洛阳城较此地更北,自然是更冷些的。”
“不!”
朱元璋却是摇头,眼里似有所想:“大半衙所都搬过去了,想来那边要热闹得多的,如此萧条,倒真叫人不适应,却不知陆羽那边何时能收拾好皇宫,咱们也尽快搬过去。”
父子俩正自谈天,却听得身后传来匆忙脚步声。
“陛下,陛下……”
业已老迈的云奇,已难得有这般仓促干练的脚步。
几大步登上城楼,云奇已是气喘吁吁道:“陛下,太子殿下,洛阳那边来信了!”
朱家父子立时回头,从云奇手中接过信笺。
打开粗略扫了一眼,朱元璋立时朗朗大笑起来。
“哈哈哈,标儿,咱们也该动身了!”
……
九月中旬,自朱元璋往下,太子朱标、皇家诸多亲眷、宫中内侍,再至各衙门留守应天的部堂首官、护卫军队等,一并千余人,开始了长达千里的跋涉。
大军开道,秋风送迎,一行人走走停停,足有一个多月,才赶到洛阳。
待赶到洛阳城门时,朱元璋着实被眼前的宏伟城池给惊住了。
眼前的都城城门,足有近二十层楼高,两侧城墙延伸东西,一眼竟望不到边,入眼可见,城门内里的宽阔道路,足有二十车道,一路眼神进去,同样望不到尽头。
如此城池,怕得有两个应天府般大小,其宏伟雄浑,朱元璋只在梦中见过。
“天都,当真是天都啊!有此国都,我大明何愁不强盛!”
唏嘘感叹声中,朱元璋的目光在这城楼上下巡视,迟迟不肯眨眼。
终是一旁的朱标上前提醒,才将他从这美梦中唤醒道:“父皇,陆先生已带着官员们前来迎驾。”
朱元璋这才低下头来,目视城门方向。
城门口已围满了朱袍宽袖的朝臣们。
人群最前头,一身簇新朝袍的陆羽正大步走来,拱手朗声喝道:“臣陆羽,恭迎陛下驾临新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