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原本平平无奇的银簪,在今夜却成了杀人的利器。
她高高举起簪子,狠狠地朝陆羽的咽喉刺去,旁边的两个宫女则死死地拽着陆羽,不让他逃脱。
然而,这一刺却落了空。
粗壮的女使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腕,那里流着血,正是刚才被陆羽抓伤的伤口。
她下意识地抬头,正好对上了陆羽的目光。
此时的陆羽虽然还带着几分不清醒,但眼神却格外瘆人。
“你是谁的人?
是谁要杀我?”
陆羽咬着舌尖,剧烈的疼痛让他努力保持着大脑的清醒。
若不是在千钧一发之际,察觉到旁边人的异样动作,并且余光看到了女使的小动作,恐怕此时他已经命丧黄泉了。
陆羽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没想到自己竟然会遭遇刺杀。
这种在史书上才有的情节,如今却真切地发生在自己身上。
凭借自己如今在大明的地位。
确实有了被刺杀的价值。
他若一死,虽然陛下朱元璋和太子朱标凭借着大明现有的制度以及改革的方针,仍能维持统治,但没了他。
大明的变革恐怕就会停滞不前。
即便有他培养出来的人才,变革的速度和效率也远不如他亲自推动,而且
再好的制度也可能会被找出漏洞,从而被同化。
成为依附在大明王朝身上的寄生虫,并且随着大明国力的增强而愈发强大,形成一种恐怖而诡异的共生关系。
粗壮的女使喘着粗气,心里一阵发虚。
深知如果今天不杀死陆羽,自己就绝无生机。
于是。
她迅速回身,对着身旁两个发愣的宫女喊道:“还等什么?
赶紧抓住驸马都尉,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们死!”
漆黑的夜,闷热多变的三伏天,本该是喜庆无比的大婚之夜,却处处弥漫着杀机,让人从心底感到寒意。
在粗壮女使的提醒下。
两个宫女反应过来,迅速下定决心,朝陆羽包围过去。
好在陆羽近日一直在锻炼体魄,才能勉强与她们周旋,否则以他醉酒的状态,早就被轻易制服。
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肉了。
陆羽一脚将其中一位宫女踹开,又咬着牙狠狠一拳击中另一位宫女的面部,接着压在她身上,一拳拳地砸下去。
直到对方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他才松了口气。
男子和女子在体力和身体素质上有差距,更何况他是一对三,而且对方还是有备而来。
尤其是那个粗壮的女使,看她的体魄,绝不亚于寻常男子,手中还拿着凶器,无论怎么看,陆羽都没有胜算。
如今,三人中两个宫女已被击倒。
剩下的这个女使,陆羽丝毫不敢松懈,神经依旧紧绷着。
可即便如此,早已等候多时的粗壮女使还是抓住机会,猛地扑上来,用一块厚重的布捂住陆羽的脖子和口鼻。
死死勒住。
在求生欲的驱使下,陆羽爆发出巨大的力量,不停地锤击着女使的腹部、面部等身体部位。
而粗壮的女使也豁出了性命。
两人陷入了一场激烈的拉锯战。
谁能坚持到最后,谁就能活下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陆羽的身体素质本还能支撑,但大量饮酒加上之前的剧烈运动,让他的体力迅速消耗。
肾上腺素也逐渐耗尽,身体开始变得虚弱。
而且,因为喝了大量的酒。
他的呼吸本就受到影响,如今又被布紧紧捂住,一阵窒息感悄然袭来。
“就这样要死了吗?”
陆羽的大脑渐渐晕眩,一个念头闪过。
他反抗的力度也越来越小,意识也即将陷入昏迷。
“你这贱人,敢伤我家先生!”
一声爆喝响起。
与此同时,一道粗壮的身影飞踢过来,直接将陆羽身后的女使踢飞出去,接着一顿猛拳,轻易地控制住了女使。
赶来的另一人则迅速来到陆羽身前。
一把扯下他脖子和口鼻处的布,丢到一旁。
看到陆羽气息微弱,那人赶忙施展陆羽此前在国子学传授的急救方法。
没想到。
这方法没用在别人身上,却先救了陆羽自己。
“先生!先生!”
朱棡一遍遍地呼喊着,神情焦急万分。
另一旁的朱棣面露狠色。
先是用手卸掉了粗壮女使的下巴,防止她服毒自杀,然后将她捆绑在旁边的朱红栏杆上,这才走到陆羽身前。
查看他的鼻息。
发现陆羽微弱的气息渐渐恢复,朱棣松了口气,同时也惊出一身冷汗。
他没好气地看了一眼还坐在陆羽身上的朱棡,说道:“你要是再一屁股坐下去,先生可真就被你坐死了!”
朱棡赶紧起身。
两人刚处理好一切。
太子朱标带着锦衣卫指挥使毛骧也赶到了这里。
看着眼前的场景,朱标眉头紧锁,快步走到陆羽身边,脸色阴沉不定,往日那平易近人、温和如风的神态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冷酷和寒意。
朱标面无表情地问道:“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见到这样的太子大哥,朱棣心中一紧,赶忙上前,将自己和朱棡的怀疑,以及赶到这里后发生的事情。
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大婚之日,大明的肱骨之臣、皇子们的先生、朝堂重臣、朱家的姑爷,竟然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刺杀。
而且险些就命丧黄泉。
朱棣心里清楚。
这件事一旦传出去,洛阳新都必将掀起轩然大波,而看太子大哥的样子,这一次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朱标听完所有的事情,闭上双眼。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拳头。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仿佛变了一个人,朱家人的狠厉本性似乎彻底显露出来。
“老四,你说,太子大哥是不是很没用?
父皇之前做的是不是都对?
有些人,就是该杀。
根本不配得到宽恕!”
此刻。
朱标说出这番话,显然是真的怒了。
对于太子大哥的问题,朱棣未曾开口。
朱掆同样如此!
一时,清凉的夜又多了些死寂。
“罢了!”
“先将先生,带回到临安那儿去!今日,便先劳烦她一二了。”
良久后,朱标一声长叹。
几人这才开始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