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物!”
朱元璋忍不住呵斥道。
朱标站在陆羽和朱元璋身后,看着审讯室里的血腥场景,还能勉强承受。
马皇后早年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什么血雨腥风没见过,虽然多年没再经历这些,但这点定力还是有的。
唯有含山公主,本就因为之前的事情心神不定,心境受到了很大影响,如今看到眼前这血腥的一幕。
受到的冲击太大,身形摇摇欲坠,脸色变得雪白。
马皇后注意到了,连忙劝道:“含山,你一个女儿家,还是先出去,今日这事你本就不该来。”
含山咬着下唇,面色坚定地说:“母后,我必须留下,我要亲眼看着这些人供出背后的凶手。
今日这事能发生一次,就能发生第二次。
这一次夫君是有神明保佑,还有四哥机敏,才躲过一劫。
可下一次呢?
天底下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如今我和夫君虽还没圆房,但婚礼已办,我已是陆家的人,该是为夫君考虑才对。”
含山这番真挚的话让陆羽很是感动。
他张了张嘴。
原本想劝她出去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在陆羽看来。
女子看似柔弱,但一旦遇到在意的人或事,就会展现出不一样的坚强。
女子如水,却也能成为具有强大破坏力的“王水”。
能冲破一切阻碍。
“辛苦娘子了。”
陆羽叹息一声。
“不妨事的。”
含山倔强地摇了摇头。
陆羽微微点头,算是同意了含山留下来。
他转身对毛骧说:“烦请毛大人去准备一桶清水和毛巾。”
毛骧点头,没多问,转身去准备了。
很快。
他就拿着东西回来,把它们全放在了陆羽身前。
在众人的注视下,陆羽顺手拿起架子上的刑具,在木桶底部轻轻敲击,很快就敲出了一个极细的小孔。
他拿起木桶,小孔处开始一滴一滴地往下滴水。
“再麻烦毛大人一下。”
陆羽把木桶放到毛骧手上,又看了看旁边的锦衣卫,说:“把这位女使平身躺下。”
锦衣卫照做了。
陆羽则一边用毛巾擦拭手上的水渍,用完后随手把毛巾丢到一旁,一边看着这一切。
很快,女使平躺好了。
木桶也按照陆羽的吩咐固定在了她的头顶上方。
一套独特的刑罚布置好了,水滴“滴答滴答”地滴落在女使额头的眉心处。
“这就完了?”
朱元璋大惑不解,狐疑的目光看向陆羽。
他平时对陆羽还是很信任的,所以刚才一直没说话,要是换作别人在他面前这么做。
他的耐心早就没了。
也只有陆羽,能让他如此容忍。
不仅朱元璋,一旁的太子朱标也面露茫然。
朱棣和朱棡也凑到陆羽身前,低声问道:“先生,是不是弄错了?
这刑罚难道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朱棣倒没有立刻怀疑陆羽,而是在琢磨这其中的深意。
陆羽看着他们,微微一笑。
朱棡没心没肺,没觉得有什么。
朱棣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他以前也见过陆羽笑。
但这次陆羽如此和善的笑容,让他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可即便他往后退了,陆羽也没放过他,依旧保持着和善的笑容说:“接下来,还请燕王、晋王两位殿下在这木桶上方不停搅动。
让水滴落下的速度变得不一样,不要一直保持匀速。”
“哦。”
朱棡傻乎乎地点点头,走到木桶前,粗大的手掌在里面搅动起来。
陆羽没说要多大力气。
他就随意地搅着。
很快。
原本匀速滴落的水滴变得时快时慢,“滴答滴答滴答”地响着。
可即便这样,这刑罚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之处,众人疑惑的目光再次投向陆羽。
粗壮的女使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说:“我还以为国子学祭酒先生、武英殿大学士能有什么了不起的手段。
不过是哗众取宠罢了。”
“慢慢来,不急。”
陆羽对这种挑衅毫不在意。
他的脾气,在面对这种情况时格外好。
眼前这一幕,被称为滴水之行。
一般人看到,可能会想到水滴石穿。
但实际上,皮肤的角质层再生能力很强,这么小范围的浸泡,几乎不会对皮肤造成伤害,对肉体来说不痛不痒。
但对精神方面,这绝对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折磨。
尤其是现在这种水滴速度随机的情况,效果会直接加速,不用等太长时间。
因为匀速滴落的水滴会让人产生一定的适应性,从而可能失去惩罚的意义,这可不是陆羽想要的结果。
随着陆羽的动作。
审讯室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静静地等待着。
一刻钟过去了。
粗壮女使的精神状态看起来比刚才被鞭打时好多了,苍白的脸色也明显好转。
她看着周围的人。
又忍不住出言嘲讽:“大名鼎鼎的锦衣卫,就这手段?
有本事就杀了我!”
朱元璋眯了眯眼,看着这嚣张的女使,恨不得立刻杀了她。
但想到陆羽和背后的真相。
他强忍着怒火,实在不想再看这无聊的一幕,摆了摆手,带着马皇后和含山公主离开了审讯室。
“先生,这真的有用吗?”
朱标也开始怀疑了,尽管他很愿意相信陆羽。
“太子殿下,再等等。”
陆羽依旧保持着微笑,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无奈之下。
朱标只好收起心中的疑惑,继续等待。
又一刻钟过去了,粗壮女使表面上看起来还没什么异常,但毛骧,这位审讯过几百个犯人的锦衣卫指挥使。
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他摸了摸满是胡茬的下巴,微微凑近陆羽,低声说:“大学士,您这手段好像起效了。
这女使此刻呼吸乱了,心神也开始不对劲。”
朱标一听,猛地回过神来。
他刚才一直盯着犯人,时间长了难免走神,没能一直保持专注。
但毛骧这么一说。
他立刻又集中了注意力,投来疑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