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父子之间没有太多的敲打。
“想去就去,难道这府里还有人拦着你不成?”
刘伯温同样在用餐,只是他们府内的用餐时间比韩国公李善长府上稍晚一些,而且由于多年来家中没什么余财。
膳食也相对简单些。
“是,父亲。”
刘琏神情一肃,郑重地点了点头,行礼后便离开了诚意伯府。
得知陆羽去了北镇抚司。
他也急忙赶了过去。
……
一时间,洛阳新都中,老一辈的人不便出面,年轻一辈且与陆羽同辈的人几乎都一窝蜂地陆续前往北镇抚司。
在他们看来,这起案件并非避之不及的烫手山芋。
反而是一块人人都想争抢的香饽饽,如同唐僧肉一般。
因为!
若能在此案中获得陆羽的好感,日后在朝堂上办事便能比旁人多几分优势。
不仅如此,还能博得皇家的青睐,让当今圣上和太子殿下朱标另眼相看,自然有机会平步青云。
北镇抚司今日格外热闹。
陆羽虽然是先行出发的,但早就有人猜到了他的行踪,提前来到了这里。
当陆羽抵达北镇抚司门口时,驸马都尉李祺、工部侍郎刘琏,二人都穿着便服,在此恭候多时。
“来了。”
刘琏笑着,跟陆羽打了个招呼。
他毕竟与陆羽相识数年,此时来帮忙,于情于理都合适。
若今日不来,反倒显得不懂事了。
陆羽点点头,眼神不自觉地看向一旁的李琪。
“特地前来为大学士增添一分助力。”
李琪拱手表明来意。
“多谢。”
陆羽看着二人,点头致谢。
随后也不多废话,在北镇抚司门前锦衣卫的引领下,很快见到了毛骧。
“情况如何?”
陆羽单刀直入地问道。
众人浩浩荡荡地走进毛骧平常处理公务的房间,原本还算宽敞的房间顿时显得拥挤起来。
但毛骧此时并不在意这些。
他的脸上没有了昨晚的郁结怨气和杀气,似乎那些情绪已消散。
听到陆羽的问话,毛骧没有迟疑,直接开口道:“已经查出来了。”
可惜!
毛骧虽然这么说,脸上的神情却显得有些犹豫不决。
“毛大人不妨直说。”
刘琏看出了毛骧的顾虑,依然开口说道,“今日这件事必须要有个结果。”
看着面前的陆羽、刘琏和李祺三人,毛骧苦叹了一声,接着说道:“昨日那粗壮女使虽已疯癫,但还有另外两个宫女。
经过一番审讯,又用了滴水之刑,效果显著。
其中一人交代了线索。
今日清晨,我北镇抚司的一众锦衣卫多方打探,只是没想到这线索竟指向了宫里。”
毛骧一字一顿,目光如炬地盯着陆羽,继续说道,“此事实在令人震惊,指向宫里就意味着此事极有可能是宫内某位殿下所为,即便昨日疯癫的粗壮女使口中提到的汝阳公主,也在嫌疑人范围之内。
如今的情况可比昨晚还未审讯出结果时复杂得多。
先生,接下来还要继续查吗?”
毛骧再次看向陆羽,将这个棘手的问题抛给了他。
刹那间,这原本热闹的小房间内气氛陡然一冷,众人的热情仿佛被一盆凉水浇灭,肉眼可见地冷却下来。
做事该讲公道,可若公道被别有用心之人玩弄于股掌之间,那又该如何?
如今场上的情况便是如此。
良久,陆羽打破沉默,说道,“此事毛大人既然愿意告知我,想必奏折也已送到了宫内。
此时此刻。
陛下、太子殿下,甚至皇后娘娘,恐怕都已然知晓了?”
陆羽目光锐利,轻声问道。
毛骧苦笑一声,低下头来。
这些事他若不提前告知,又怎敢向陆羽等人透露。
他毛骧“学得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无论何时,陛下才是他的首要效忠对象,即便此前受过陆羽的恩惠,也不例外。
“还是那句话。”
毛骧的话语依旧苦涩,“先生接下来打算如何?”
陆羽对此问题早已思索过。
面对毛骧的再次发问。
他面色凝重,同样一字一顿地说道:“进宫抓人。”
说罢,陆羽面无表情,行动迅速。
转身便离开了毛骧的房间。
李祺面色微变,看了一眼毛骧这位锦衣卫指挥使,又看向眼前的工部侍郎刘琏。
他动了动嘴唇,问道:“现在还要跟着去吗?”
“不过是舍命陪君子罢了。”
刘琏目光明亮,毫不犹豫地踏着陆羽的步伐迅速追了上去。
毛骧面前,李祺脸色不断变化,犹豫再三后,狠狠跺了跺脚,咬牙切齿地说道:“难不成我李祺才智不如他刘琏,如今连胆识都不如了吗?
不就是入宫抓人吗?
今日我便陪你们一起!”
说完这句话,李祺生怕自己再度迟疑反悔。
于是狠下心来,当着毛骧的面,对着已然走远的陆羽和刘琏大声喊道:“两位等等我,我跟你们一同前去!”
看着他们三人陆续离开的背影,毛骧一直送到门前。
清晨已过。
金色的晨曦洒落,照在三人坚定离去的背影上。
毛骧望着,不禁一阵失神。
读书人的气节,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所谓的权衡利弊,即便存在,此时也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读书人,就当如此。
“引刀成一快,不负少年头”。
……
皇宫,武英殿内。
朱元璋正在翻阅奏章,面色阴沉。
他猛地一脚将面前的案几踢开,踢翻案几的同时,桌上原本摆放的瓜果点心以及一杯清茶也纷纷滚落,碎片四散飞溅。
“居然是宫里的人!”
朱元璋眯着双眼,语气冰冷而缓慢地说道。
朱标疑惑目光看去。
“标儿,行刺陆羽一事,背后的人竟然是咱老朱家的!”
朱元璋脸色铁青,咬牙切齿地又将刚才毛骧呈递上来的奏章内容重复了一遍。
听到这话,朱标眉头紧锁,面露不忍之色:“父皇,会不会是锦衣卫那边查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