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基本上要么被送入类似青楼的场所,要么被地方官员和其他豪族买去。
名义上不是奴仆!
因为废除私奴的政策在大明正实行着,没人敢在这特殊时刻顶风作案,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
她们被收为义子义女。
虽非奴仆之名,实则奴仆之实。
这种问题哪怕是陆羽也不可能一下子解决,毕竟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若强行干预,恐怕当事人还会觉得多管闲事。
陆羽和大明新政也不是万能的,只能在大明现有的制度下,符合社会情况的前提下,一步步往前推进。
若是推进太快,比众人提前一步是天才。
可提前数十步,那便是不符合这个时代的“妖孽”。
最明显的例子便是新朝的王莽,其诸多政策和几千年后的现代社会极其相似,可最后的结局……
虽有着一些奇幻的说法,也符合穿越者的“症状”。
但光武帝刘秀之后的所作所为依旧证明了,时代的发展需要循序渐进,一口气吃不成个大胖子,顶多只能为时代的车轮推快一些。
这便是最大的极限了。
“我的老天爷,收这么多的税,我们一大家子还怎么活?”
“这不是苛捐杂税吗?
不是说洪武盛世吗?
如今拿了这么多土地,反倒全成了赔钱货。”
“老爷,这该怎么办?”
“爹,咱们家里来年要是还留着这么多土地,恐怕家底都要赔光了。”
乡野之内的地主一家三口,痛哭流涕,神色痛苦。
地主老爷面色挣扎,满是纠结。
这些土地可是家里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当然也和每到三年荒年时他们的收购脱不开关系。
可现在祖宗多辈的积累,反倒成了他们这一代的负担。
“崽卖爷田心不疼”,可地主老爷卖起来是真的心疼。
但最后在一大家子和时局的压迫下。
他别无选择。
地主老爷咬了咬牙,恨恨道:“卖,卖出一大半去。
咱们家得重新找条路子走了。”
和地主老爷有一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
有土地。
无论到了什么光景,都有了资本,有了跨越阶级的本钱。
可没了土地,若家有余财,一时半会儿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土地就是他们随时随地可以东山再起的本钱,但现在朝廷不允许他们拥有过多土地,还与朝廷作对。
在大明开国年间,反抗的人前仆后继,已经有很多了,反抗者的胆子也早就被吓破了,敢做的人都已经死了。
现在剩下的都是愿意活着、认清时局的人。
乡野田亩间的地主们目前还不知晓大明国债之事,但地方豪族和较大的世家,却通过大明日报知晓了此事。
……
福建,南孔一脉。
孔家名士孔立坊,已是前往洛阳新都,如今得了一个工部员外郎的差事。
这是看在他对福建监察有功的份上,才让他担任这个职位。
孔立坊欣然应允。
而在朝堂之上,有了这样一位官员,虽然只是刚刚能登大雅之堂,可对于落寞许久的南孔一脉而言,依旧是个极其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更何况是进入工部。
如今天下众人谁不知晓,工部可是大明实学的发源地,也是未来继续发展的“自留地”。
真要是进入工部。
其含金量丝毫不比进入户部差。
如今六部之内,工部已然能做到和兵部、吏部还有户部平起平坐,甚至在这个时代众人的观念中,因大明实学大行其道。
工部的地位隐隐有了几分超凡脱俗的意味。
在从众心理的影响下,哪怕有人“众人皆醉我独醒”,也只能被时代的大潮裹挟着前进,别无选择。
南孔一脉祠堂之内。
孔希生面色凝重,看着家族内其他重要成员:“我孔家的土地处理。
如今卖出去多少?”
作为南孔一脉的族长,孔希生发问。
顿时,有人回答。
“族长!已经卖出了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家族子弟和流民耕种,足以自给自足,绝对不会给我南孔之人拖后腿。”
“很好。”
孔希生满意地点了点头。
别的家族或许对大明新政、实学国债还有几分疑虑,但已经吃过一次闷头亏的他,绝不会再犹豫。
南孔一脉既已做出了选择,就绝不会瞻前顾后。
“也不知北孔一脉,此次是否还在犹豫不决?”
孔希生目光眺望远方,看向的正是山东的方向。
……
山东曲阜孔府之内。
北孔如今的状况却是犹豫不决。
虽说孔讷继承了衍圣公的爵位,但终究时日尚短,能在明面上操持北孔一脉的荣光,维持孔家在山东省的地位已实属不易。
而如今售卖土地一事突然爆发,也不知是从哪个家族开始的,现在如同滚雪球一般,所有家族齐齐开始售卖。
导致市场上的土地价格前所未有的低廉。
各个世家豪族怨言满满,这价格简直比得上他们当年趁火打劫收购土地时的价格了。
对于他们这些世家豪族而言,只要利润没有达到预期,那就是极大的损失,更何况现在哪里是亏本。
简直就是‘骨折价’往外卖。
他们能占便宜,那些泥腿子凭什么占他们的便宜?
世家豪族们双标至极,可偏偏几乎所有世家豪族都是这么想的。
“父亲,这次我该怎么办?”
孔讷来到了孔希学面前,虚心地问道。
孔希学没有给出答案。
一旁的侍女用散发着淡淡暗香的物件为他驱散体内的寒气后,孔希学才恢复了些精神。
“今日天热,我身子骨越发不行了,得了风寒,需好好休养。
你才是孔家的族长,这件事需要你自己做出决断。”
孔希学开口道。
孔讷没有在父亲的屋内继续停留。
思索许久后,没过几日。
孔家售卖土地的消息有所收敛,但并没有停止,而是一点一点地往外卖,维持着土地应有的市场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