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道衍忍不住大笑,笑声酣畅淋漓,对着陆羽又不客气地说道:“若是陆施主去强抢美女,以陆施主如今在大明四方、五湖四海的名声,天下女子恐怕没几个不愿意的。
陆施主可曾想好了要去哪个街?
十六楼外面的富春街,那边的女子可是最为清新脱俗、清纯可人。”
对于道衍的打趣,陆羽翻了个白眼:“还能不能好好说说话了?”
接着,陆羽说起正事。
将实学课程从之前的算术等内容再往前推进,开始谈论数学之道,其中就包括方程以及微积分等知识。
陆羽在国子监内多次提及这些内容,但之前没有详细展开,如今在聪明绝顶的道衍面前。
他说得更为详细,陆羽相信对方能够听得懂。
道衍并非世俗之人。
他没有询问微积分乃至方程有什么用,而是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本质:“算法之用,无穷无尽也。
先生能将算术推行到这一地步,当真是神人,此等称赞绝不为过。”
道衍面露惊骇之色,但很快就恢复如常,只因说话的人是陆羽,无论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放在他身上似乎都能说得通。
震惊的次数多了,时间长了,也就渐渐习以为常了。
“只是这算术之用,到了这一地步已然过于精细,当下之时,知行合一以及格物之学,似乎并非能够用得上。”
道衍再次提出自己的看法。
“此前用不上不代表现在也用不上。
如今工部已然在按照我的设计图纸和数据制作蒸汽机,虽只是雏形,且目前也只是依样画葫芦,但终有一日。
他们要了解蒸汽机的原理,知其然更要知其所以然。
这样才能够推广和发扬真正的实学大道。
不然只是按照我的步子往前走,我一人之力,即便全力以赴,又能将实学之道推行到何等地步?
实学是天下人的实学,实学之物也应当是天下人的实学之物。”
“先生高见!”
道衍面露赞叹之色,再次说道。
对于这位当世神人的夸赞,陆羽摆了摆手,并不在意。
老朋友之间的夸赞,即便竖起大拇指说句“算你厉害”,内心的愉悦感也只是持续一小会儿,最终还是要落到实事上。
陆羽会心一笑,目光微亮,直直地看向道衍。
道衍不免心头一紧,方才发自内心流露出的几分真情也渐渐收敛起来。
“先生不会是来真的?”
道衍开口问道。
陆羽面露微笑,点了点头。
道衍二话不说,拔地而起,转身就往远处跑。
可陆羽又怎会没有早做准备?
走廊左右。
黄观、马君则两人探出脑袋,一左一右,迅速将道衍死死抓住。
“祭酒大人,国子监未来的荣辱可都仰仗您了。”
“还请您千万别怪我们,毕竟先生才是主事的,我们两个学生也不过是听命行事而已。”
两人合力,轻易地将道衍抓回到陆羽面前。
陆羽呵呵一笑。
从袖袍中取出近日在书房整理出来的关于微积分、算术制法进一步流程的文稿,整齐地摆放在道衍面前:“祭酒大人,接下来就拜托您了。”
道衍面露苦笑:“和尚我被陆施主拿捏得死死的,已然别无选择了。”
言外之意。
他终于答应了此事。
对此,陆羽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实学的推广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如今大明洪武年间的诸多事务都落在陆羽肩上,这工程量之庞大,令人叹为观止。
只能一步一步慢慢来。
陆羽也并未在国子监久待。
将这些事情交给道衍,他很放心。
对方既然答应了,应该就不会反悔,这些实学知识想必对道衍也有着不小的吸引力。
毕竟。
陆羽也不是什么不通情理的人,又怎会将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强加给别人?
……
陆羽离开国子监,准备继续为实学的发展努力时。
他的学生、大明洪武年间的皇太孙朱雄英,扁着小嘴,白嫩的小脸上带着委屈,小步跑到太子妃常氏面前:“母妃,先生又不理儿臣了。
接连几日去府上拜访,都没能见到先生。
先生是不是故意不见我这个学生?”
陆羽在大明上下、洛阳新都的名声越大,朱雄英这个学生的压力也就越大。
看看陆羽此前的学生,一众亲王殿下如今在海外旧番为明朝做出了良多贡献;还有他的父皇、当朝太子朱标。
更是被百姓争相夸赞,未来也极有可能成为千古一帝。
这些压力之下,朱雄英苦着一张小脸。
他本就心性纯良,自然也想努力一把,不想被比下去。
可知道得越多。
他就越担心自己不称职。
“母妃,先生是不是不愿意教我这个学生?
雄英知道,是皇爷爷之前让先生收下我,先生才收下的,否则先生绝对不会的。”
朱雄英也知道其中的一些内情。
常氏听后,安慰朱雄英道:“先生的才华,满朝文武无人能及。
当年的韩国公李善长,有着丞相之尊,可对先生依旧极为推崇。
如今我大明国力日益强盛,百姓安居乐业,就连你皇爷爷也不像往日那般脾气暴躁,皇奶奶在后宫之中,也是多有夸赞。
所以皇爷爷让先生来教导你,那是对你寄予了厚望。
先生之前不是也答应了吗?
怎么会瞧不上你?”
听着母妃的话,朱雄英心里好受了许多。
母子二人交谈之际,朱标也从大明银行回来,上前攀谈后,才知晓了事情的原委。
“殿下,要不就让先生每隔一段时间来府上,亲自教导雄英,我在一旁陪着,这样雄英或许会好受些。”
太子妃常氏本是一番好意。
可这话听在朱标的耳朵里,却似乎有了别样的意味。
“不可,万万不可!”
朱标反应强烈,下意识地摇头拒绝。
常氏面露疑惑:“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常氏在这太子府上也算是知道些事情。
她盯着朱标许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随后白了他一眼,“难不成殿下也认为先生会是那般龌龊之人,做出不轨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