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皇后在大明刚立朝的时候,的确对朝政很上心,早年她最是能干的时候也习惯参与一些事务。
但毕竟到了这个年纪,朱元璋是一国之君,而马皇后是女子,且多次生育。
哪怕不是在古时,而是在现代,女子生育也会大伤元气。
所以到了如今,马皇后不仅不再干涉前朝朝政,对于后宫多数事宜也早已渐渐放手,慢慢交给了高丽妃韩氏和惠妃郭氏。
随着她们二人的女儿同陆羽成婚,马皇后对她们给予了不少信任。
后宫之事与前朝之事一样,看似放权,实则只需她马皇后一句话,之前如同涓涓细流般放出去的权力,也能如大海汪洋一般迅速收回,所以马皇后很是放心。
不得不说,无事一身轻。
这段时日的修养让她的元气渐渐恢复,精神头也比往日好了许多。
在这些药膳等膳食的滋养下。
她的面色一日比一日红润,看上去莫说是如今的高龄,哪怕活到百岁也是有可能的。
“那能一样吗?咱们可是开国夫妻。”
朱元璋愣了一下神,迅速反应过来之后开口道。
马皇后轻叹一声,继续捧着碗里的热粥,咕噜咕噜地往肚里咽。
这番话数年前她跟朱元璋也说过一遍,不过朝令夕改,如今却是轮到对方跟她说了。
不过此时的马皇后也不再有那些耗费精力的心思了。
大明朝如今够好了,大明新政推广实学,科举也日益完善,朝廷再也不由着他们这些老一辈的人去主持了。
能够稳固局势,帮那些年轻人继续压制朝中的异心之人,便是他们能做的极限了。
“妹子。”
“不看!”
见马皇后没有反应,朱元璋也有他的法子。
朱元璋应了一声,随即便在一旁自顾自地念叨起来。
大概听了一下,马皇后也明白,这奏章上禀报的事情。
她微微眯起狭长的丹凤眼,眼神中绽放出一丝杀意。
她终究还是那个干练的女子,这种军国大事容不得半点犹豫。
“按律法审判。”
马皇后把碗递给了一旁的侍女玉儿,这才开口道。
“行,咱听妹子的,妹子说什么咱就做什么。”
朱元璋大喝一声,看向眼前的毛骧,“没听到咱妹子开的金口吗?还不快去做!”
“是,陛下。”
毛骧苦笑着,赶忙退下了。
他们心中都明白。
此事重点从一开始就不在李存义的身上,而是在那位开国功臣身上。
李善长虽已入了狱,其府上的管家也将家中的金银细软、粮食全都一一献出,以此来展示他们韩国公府的诚意,可这些还不够。
……
到了砍头的日子,十里长街。
还未砍头,刑部观刑官还有专门监察此事的刑部郎中吴庸也已来到刑台前。
拿着虎头大刀的狱卒早已就位,监察刑台四周,刑台左右皆有刑部官员以及洛阳新都府兵拱卫,一应之物全都准备齐全,就只差即将被处决的犯人了。
李存义从刑部大牢内被放出,这还是他被关入地牢里三日之后第一次看到外面的天地。
此时的他哪里还有三日之前的那般风光,面容枯槁,衣衫褴褛,整个人也消瘦了许多。
没了韩国公府的庇佑。
他不过只是个彻头彻尾的草包而已。
三天之内只有粗茶淡饭,李存义饿得身子无力,连喊冤的力气都没有。
但即便如此。
他的目光依旧看向身旁押送他的狱卒,以及跟他一起出来的那些死囚:有采花大盗,有犯偷盗之罪的,还有灭人满门的,都是罪大恶极之人。
可在李存义的眼里,这些只是无权无势之人。
哪怕是到了此刻。
他依旧不信他的兄长,大名鼎鼎的开国功臣、韩国公李善长会见死不救,“大哥,你什么时候来?”
李存义看着韩国公府的方向,眼中露出阵阵渴望。
“还不快走!”
押送的除了狱卒、府兵,还有锦衣卫。
一鞭子下去,囚犯们被赶上囚车,从刑部大牢启程前往午门斩首示众。
路途中,百姓早已围观。
看着这些贼寇盗匪,个个义愤填膺。
“天杀的,这些家伙全都不是人。”
“老天爷,朝廷总算是把他们收了,这些我大明的毒瘤就不应该存活于世!还有那采花大盗,更是不知玷污了多少女儿家的清白。
她们以后可怎么嫁人,毁了人家的一辈子!”
大明政策实施后,洛阳新都百姓生活水平显著提高,再加上人心所向,国策推行之处皆引导人向善,忠孝礼仪深入人心。
所以百姓的是非观极为坚定,一路过去全都是斥责和谩骂这些囚犯的声音。
午门刑场之处,吴庸头戴纱帽,身着青袍,几分忐忑的目光看向别处,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不一会儿,那些囚犯已然全数到场,各个眼神麻木,身上结满了血痂,一看在牢里就不知受了多少严刑拷打。
大多数人都已接受了自己将死的身份和即将死去的事实,可轮到李存义的时候,“谁敢杀我,谁敢斩我?
我可是韩国公李善长的亲弟弟,我是这洛阳新都之内的权贵!
吴庸,你敢动我?”
目光直视着坐在监斩之位上的吴庸,李存义此时昂头挺胸,目光中还真透出一股凶悍之气。
一时间,就连身旁的锦衣卫以及众多观刑之人也都被震慑住了,不知所措。
吴庸心一横,此时不是他拿下李存义,就是他自己被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念及此,吴庸不再犹豫,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