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外面付款也是一样的,不急这一时半刻。”
隐隐的,那几个村人已经挡住了他们的来时的路,靠两人的距离又近了一些。
秦擎看了尹畅一眼,后者也在看她,从对方的眼睛里,她看到了同样的想法。
情况不太妙啊。
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
她们还是太冒进了。
只希望后面跟着的同伴们能及时察觉道异样做出反馈。
村人们一路护送两人到了花婶家。
院门口有一个两三岁大的小男孩,看到他们一行人,哒哒哒跑过来。
他来到王荟跟前。
也不叫人,逮着她的衣服和背篓就翻。
大约是没有翻到想要的,对着王荟就是一顿拳打脚踢的犯浑,
他边打边哇啦啦大叫:“没用的东西,飞机,我的飞机呢。我要飞机,天天吃白饭,要你什么用。”
王荟似乎对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自顾自往前走,小孩就追着她打。
花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甚至还有村人说笑:“好样的,这娃多像建华哥,建华哥小时候也是这样厉害。”
花婶让王荟去搬家里的存货。
秦擎看了,确实都是好货。一袋袋码在堂屋里。
然后便把王荟支走,自己陪着,还说:“我媳妇她不懂事,一会儿又发疯就不好了。”
她们始终没有找到机会和王荟交流。
也不知道外面现在什么情况。
秦擎赞叹货好:“不是说还有其他山货吗,怎么只有这些药材。”
花婶:“我家只有药材,干货是其他家的。”
尹畅:“那我们去其他家转转。”
花婶忙给拦住:“哪用得着你们自己去,我让他们搬来就是。”说着她往屋子前面一站,大喊了几句。
带着回声的音效将她的意思传达到了村里其他人家。
“你们安心坐着,一会儿就来。”又说,“说了给你们炖走地鸡的,我这就让我儿子逮一只来杀。”
屋后面响起咯咯哒哒鸡在逃命的声音。
第一次,秦擎竟然和食物产生的感同身受的感觉,竟让她有些坐立不安。
随后,便是鸡被捉住脖子发出的怪异声响。再然后,秦擎看到有人瘦高的人影一手提刀,一手提鸡从侧门进了屋,刀上还有凝结的鸡血。
秦擎莫名地抖了一下。
尽管她的顾问身份是按小时收费的,但这次这单也太考验心跳了。
不一会儿陆陆续续有人送山货来。
有好的,也有差的。
秦擎假作挑货,实际上她在飞速地翻看着聚集过来的人群各人的面板。
时间不够,人太多。她基本上是一目十行,眼睛都花了。
但也不是没有收获。
至少她知道了被卖小男孩罗致函的具体位置,也知道这个村里除开王荟以外还有另外被拐的妇女。
令人发指地是,就单单这个小小的聚落里,被拐妇女就有5个,来得最早的到现在已经四十多年,已经是四个孩子的母亲,王荟是来得最晚的那个。
而除开她们明显被拐卖的之外,村里还有一些女孩是被梨花村外出务工进厂的男人给骗回来的,以自由恋爱结婚的名义,永远被困在了这里。
秦擎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感受。
二十一世纪,在这片中华大地上竟然有如此的地方。
梨花村优美的名字下,埋葬的是一个又一个女孩的青春。
秦擎和尹畅来者不拒,收了许多山货。
因为手机不能联网,只能先记账,说好了一会儿到外面有网的地方一起转给花婶,花婶再给他们分。
大家也没有意见。
盘过货,厨房那边招呼吃饭。
一个人影端着一个铁锅出来,放在院子里的桌子上。
他擡头,尽管秦擎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依然被吓得瞳孔一缩。
那是怎样一张脸呢。
秦擎只能说,就连复活的伏地魔都比他像一个人。
满脸都是崎岖的紫红,那都不能叫脸,那是血肉被拉扯之后直接愈合的样子。
他是没有鼻子的,只在头的正中间有两个细小的缝隙。
眼睛也是一样。拉成细长的狐貍眼。
脖子上露出来的皮肤也是同样的颜色。
能看出来,这位曾经是重度烧伤患者。
而他也是王荟现在丈夫,建华。
这顿饭王荟和建华,还有他们的孩子都没有上桌。
桌上陪客的除开花婶外,还有两位同村的男人,据说是家里的亲戚
那两个男人看起来都四十多岁,从上桌开始,眼神就落在尹畅和秦擎身上,带着挑剔和打量。
花婶招呼:“正宗的走地鸡,快吃快吃。”
尹畅捧着碗,并不动作。
秦擎知道她的担忧,她咳了两声引起尹畅的注意,告诉她饭菜没有问题,不吃反而会引起怀疑。
她用的是战术手势。
感谢玛利亚,她近段时间恶补的专业知识起到了作用。
同时,也用战术手势向尹畅传达另外一个信息。
她擡手,手掌朝外,手指张开,然后向自己方向挥动,这个动作表否定。然后再做出一个喝水的假动作。
不要喝水!
因为药是下在饮料里的。
尹畅轻轻颔首,表示明白。
秦擎啃着花婶特意挑给她的鸡腿,食不知味。
啊,多好的食材啊,竟然出现在战场上,多浪费啊。
这只鸡死得冤枉。
该死的不该是它啊。
秦擎正在为这只鸡而默哀。
就听陪客的其中一个一口黄牙的男人说:“咱们农村别的没有,吃得健康,不像你们城里吃的都是塑料。”又关心道,“你们看起来倒是挺健康的,没生过什么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