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看着气呼呼的背影笑道:“说不定晚上就来拿东西偷跑了。”
穆青看着杯里漂浮的茶叶哼笑:“尽管来,不信治不了她了!”
所有人都以为当晚江闻昔定会有所行动,穆青都做好了逮人的准备。
谁想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思六天,甘棠不得不出发了,江闻昔依旧没有任何要行动的意向,反而天天没事就去霍霍她师姐的药炉子,跟狗似的到处乱翻乱找添麻烦。
夜阑人静,整个山庄陷入一片沉眠。未关紧的窗户吹进一缕山风,使得莲花灯里的灯影明明灭灭,旁边的架子上一把长刀正安静的悬挂着,可昏暗的帐子里却早无人影,只剩一床凌乱的被褥摊开在床。
晚风吹佛,树影婆娑,一抹轻巧的身影在树影间几个跳跃,顺着月光指路的方向,一会儿就隐没在丛林里,了无身影。
“我就说这小崽子不可能放弃的。”
山顶上两人并肩而立,一人的声音温润谦和道。
“走就走了,顺走我的九节鞭就算了,还带走了我的飞琉扇,龙阿剑也给我带走了!她一个拿刀的,不带她的刀顺我的剑做什么?”
穆青靠在那人肩膀上愤愤,呼吸洒在颈部,那人怕痒似的侧头往旁边躲了躲。
“行了,她不会用有的是人会,少操点心。”
穆青想起会使剑的那个现在的状态,更加心累地叹了叹气,小崽子真的好难养啊,早知道当初就不捡那么多回来了。
东方泛白,晨露微熹,甘棠早早起来收拾行李准备向师傅师娘辞行,当手碰上包裹时就发现不对,当即打开,整齐放好的药匣子已经不见,里面只剩一封信和一匣子前几天钱大娘做的点心,还有一把江闻昔没带走的刀。
甘棠抄起刀就想出去找人,路过菜园子的时候被庄伯拦住了。
“昨晚就走了,现在去也追不上了!”
庄伯抡着锄头一下一下地松着土,不时还蹲下把杂草丢到一边。
甘棠跨过栅栏,把手里的刀递过去,道:“她的刀没带走。”
庄伯头也没擡:“带了鞭子扇子还有一把剑,这些别说防身了,都够她欺负人家了。”
甘棠听到江闻昔不到擅用的刀反而带了一把剑,更着急了,转身就想去找师父却又被庄伯叫住。
“公子他们今早才回来,刚睡下,况且不会用剑有的是人会用,别操心了,去厨房看看你大娘今天做什么吃去。”
任凭山里的师姐为自己着急上火,已经下来山的江闻昔是一概不知。
在打了一个又一个喷嚏后,江闻昔后知后觉小声嘀咕:“师姐不会在骂我吧?”
“客官想吃点什么?”面前馄饨摊子的小贩问道。
江闻昔立刻把刚才的猜疑抛之脑后,乐呵呵道:“一碗汤面!”
“好嘞!客官那边坐,稍等片刻!”
一碗热腾腾的汤面下肚驱散了早上霜露寒气,许久没下山的江闻昔犹如放出的鸟儿般享受着着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日子。
日头渐大,江闻昔花二两银子从客栈买了一批拉货的老马,按着师兄信上说得地址寻去。
师兄给的地方实在偏僻,多是小道,江闻昔干脆放弃走官道,直接从小道寻着师兄留下的暗号寻去。
今年是大昭三年一春祭,远在边塞的闻人瑾宸奉诏回京祭祀,本来闻人瑾宸回京就已经引起了一些人的动作,此次离京更是,返程途中截杀一波接着一波,要不是这次回京,闻人瑾宸都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多人的眼中钉,恨不得将他除之欲快。
杂草丛生的地方易有毒虫。
闻人瑾宸一行人手不离腰间的武器,谨慎穿梭在草丛间。
被围在中间的闻人瑾宸冷着脸,眼里寒冰快要将人冻僵。
沙沙沙
被风吹动杂草树叶传来的声音迷惑了人的五官,恰似宁静无害的环境里正酝酿着极大的危险,阴处的狩猎者已经挖好陷阱,正耐心等待时机就待这一行人踩进去了。
“咔嚓”
不知道是谁,踩断了干枯的树枝。
“小心!”
一根根闪着银光的毒针从郁郁葱葱的树叶里射出,闻人瑾宸反应极快的抽出了剑,打掉了直冲他们性命而来的毒针。
几人反应非常迅速,立马躲在树干后面,还多疑的往上看了看书上有没有藏着敌人,不然那将是致命一击。
幸好他们的运气还不算太差。
密集的毒针钉在树干上,更多的是落在了地上。
闻人瑾宸看着脚边的莹莹绿光,一看便知道是剧毒的东西,眼眸一沉,冷声道:“换道!”
另外一边的蒋宇有些不太赞同:“这是回到日曦城最近的一条路了!”
闻人瑾宸黑眸里满是威压:“如此密集的毒针,我们除了换道没有其他的选择。”
蒋宇张了张口,耳边是毒针钉入树干的声音,就他们说话间这毒针都未停止过攻击,若是硬要强攻过去,只怕他们都要被扎成蜂窝。
但是这让蒋宇怎么甘心,他们就快到了!
闻人瑾宸沉着分配几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轻点自己和边上的温御风:我和他走,你们分开,两天后汇合,有问题吗?
六人兵分三路,闻人瑾宸与温御风一道,一直冷脸不说话的向启轩和唯一一位女子烛芮一道,蒋宇和看起来像个柔弱书生的步斐然一道。
安排好之后确认所有人都准备好了,闻人瑾宸带着温御风率先用轻工不动声色离开,向启轩两人紧跟其后,最后就剩下蒋宇和步斐然了。
步斐然挑眉看着那边一脸气愤还不打算动身的蒋宇,俯身捡起颗石头丢过去:还走不走?
差点被砸到脸的蒋宇恶狠狠瞪了一眼面对现下这个情形还一副吊儿郎当样子的步斐然,然后左腿后撤,一个借力就冲了出去。
步斐然见拧巴的人终于愿意动身了,自己动作也不慢,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