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瑾宸跟在江闻昔后面,刚才还盛满笑意地双眸此时微微眯起,看向刚才还卖着竹器的地方。
有趣有趣,不愧是属兔子的,跑得还挺快!
如若此时江闻昔回头,就会看见闻人瑾宸此时脸上的乖张嚣张戾,想起什么的闻人瑾宸低声嗤笑,这京城呐,不管过去多长时间,依旧是热闹无比啊!
江闻昔见闻人瑾宸慢慢吞吞,忍不住回头扯着这散漫的人的袖子,就在江闻昔回头的一瞬间,闻人瑾宸变脸如变天,又恢复了江闻昔常看见的柔和。
闻人瑾宸被江闻昔粗暴地拉着也不生气,刚才还凉下去地双眸此时又满是温情,别人的热闹与他何干,呆在这人身边不比那些牛鬼蛇神有趣多了?
江闻昔边走边唠叨:“都怪你的那点心,搞得我现在什么都没置办!”
闻人瑾宸顺着她的力道好声好气哄道:“是我错了,今天所有东西都算我的好不好?”
江闻昔大步向前,手在后面还扯着闻人瑾宸,白眼一翻:“我又不是没有银子。”
闻人瑾宸笑嘻嘻:“那只好请江姑娘到我府上,我好设宴赔罪了。”
两人拌着嘴吵吵闹闹,路过坐满了人喝着西市腔的门店,闻人瑾宸不经意飘了个眼神过去,看向正在喝酒的两老头,随后一秒收回,好似随意而为一般。
直到他们被来往的人隔绝身影,再也不会回来杀个回马枪,被看得一个心惊胆战大气不敢喘两个老头才悄悄拍拍自己胸脯,安慰一下被吓到得老心脏。
“我就说太明显了你不偏不信!”
石涅色衣衫老头想起刚才闻人瑾宸飘过来得眼神,仍然心有余悸。
与他一起得绀青色衣衫得老头一听这活,顿时也来气了:“那我还说不要来呢!你不也偏要来?来就来了还要拖着我,让我无端被恐吓一番。”
石涅色衣衫老头一噎,岔开话题:“你说这小子守疆多年,怎么感觉性子一点没改啊!”
绀青色衣衫的老头,也就是现任中书令方荣冷哼:“你作为人家外祖你都不知道,我一个外人我怎么知道?”
闻人瑾宸外祖曲杰被人用话一堵再堵,一拍桌子:“方老头你诚心和我作对是吗?!”
方荣八方不动,任曲杰把桌子拍烂,他倒酒的手是一点都不抖,一杯一杯,本就没剩多少的西市腔等曲杰回过神来已经一滴不剩了。
曲杰气急败坏:“你怎么不点都不留我!”
说罢就要去抢方荣手里那最后一点酒,被方荣左挡右挡最后全进了他肚子,曲江一点没捞着还白费了一翻力气。
方荣酒足,刚才那郁闷的心情都烟消云散了,还颇好心情地提醒曲江:“你不如想想万一他晚上去找你,你该作何打算。”
被方荣这么一说,曲江刚想骂人的嘴开开合合,最后只能哼哼唧唧挤出一句:“老子当年没错,还要作何打算!”
当晚,闻人瑾宸果真找上门来,不过找的不是曲江,而是提醒曲江的方荣。
在书房擦拭着他那宝贝砚台的方荣听到下来来报,闻人瑾宸上门做客时,顿时感觉这京城的天从未如此的黑。
不管怎样,人还是要见的,方荣整理整理衣衫,随着小厮过去了。
路上,方荣不死心地又问了一次小厮:来人果真是成王?
小厮走在前面引路,被问也是恭恭敬敬地回了:“老爷王管家已经验过身份了,确是成王殿下。”
该来还是要来的,方荣紧急回想今天有没有干什么得罪闻人瑾宸的事情,结果就是除了西市那一眼,也无其他了啊!
花厅至,方荣拾步而进。
“殿下大驾光临,老夫有失远迎啊有失远迎!”
进去先不管三七二十一,方荣寒暄先唠上了。
“老夫与殿下也有三五年未见了,殿下真是越发风流倜傥玉树凌风英俊潇洒一表人才!”
闻人瑾宸就着手里的八方杯喝了一口茶,垂眸轻笑:“原来在方大人眼里,本王就是一个空有其表的草包啊!”
方荣听了这话也波澜不惊,不懂声色地坐在下首圆椅上,道:“殿下这话可就曲解老夫地意思了,殿下那是才比子建,貌比潘安!”
闻人瑾宸擡眼,底下坐着的发须花白的方荣也不躲不避,任由闻人瑾宸打量。
底下老头跟个泥鳅似的,滑不溜秋,闻人瑾宸也没打算和他兜太久的圈子。
闻人瑾宸:“今日好似见到大人了,就是不知大人为何装作没看见我?”
方荣打哈哈:“殿下看错了,老夫今日未曾离家。”
闻人瑾宸放下手里的杯子,疑惑的歪了歪头,慢慢道:“是吗?本王看错了?原来与曲将军喝酒的不是大人你啊!”
方荣连忙否认:“殿下真看错了,老夫怎会与方将军喝酒呢?老夫早早就已经戒酒了!最近半滴未沾!”
闻人瑾宸好似恍然大悟般:“那确是本王看岔眼了....”
方荣还没松口气,就听见闻人瑾宸又道:“既然如此,本王可得料理了这与大人长得十分相像得人了,毕竟都能让本王认错,以后要是顶着大人得名头做点什么,那可就是我朝之祸了。”
方荣见闻人瑾宸神色不似作伪,连忙拉住将要离开得闻人瑾宸。
闻人瑾宸温柔又冰冷:“大人还有事?”
方荣见闻人瑾宸眼里嗜血的光越发盛,有些无奈道:“今日殿下看见的确是微臣,只是但是臣已醉意朦胧,实在没能认出殿下,今夜殿下前来,臣怕殿下责怪,才一时隐瞒,望殿下恕罪。”
说罢就要下跪赔罪,被拉住的闻人瑾宸伸手一扶,脸上浅笑双眼却冰凉无比:“大人这是做什么,要是父皇看见了,又要责骂我了。”
方荣顺着闻人瑾宸的力道直起身子,半躬着身:“臣理应赔罪,就算陛下知道了也不会说什么,更不会责骂殿下。”
闻人瑾宸负手:“本王只是许久未见大人,又想起母妃常说大人怀珠韫玉,想来与大人讨教,但看白日大人未能认出本王,所以今夜是想来大人这里混个脸熟而已。”
方荣低头听着闻人瑾宸说着假的不能再假的话,心里嘀咕,其实也不是没有长进,至少现在学会恩威并施。
“夜深了,本王先回去了!”
开小差的方荣打一激灵,拱手道:“恭送殿下。”
吓死了。
送走闻人瑾宸,方荣坐回椅子,喝茶压惊。
几年没见,长进了不少,但也越发的疯了。
一把没了刀鞘的刀,再经过岁月的沉淀与战场的厮杀,只会愈发锋利,但也伤人伤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