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云京那边局势不稳,大哥得需处理个七|八方可,一时半会来不了,最早也得半月。”顾廷西眨了眨干涩的眼,捏着眉心揉了两下。
这几日高强度作战,他的神经绷的甚紧,好似一根随手一拨便会顷刻断掉的琴弦,明明不计弱冠的青涩眼眸偏偏就挂上了不和年纪的沧桑。
温兆月从袖筒里掏出几张图纸,是他夜以继日所赶制,“这是我做的钢甲图样,你看看,没什么问题就让人送去连云京,算算时间,王爷来时至少可以做出个几十架带来。”
黑火|药伤人是利器,但同时也十分容易自伤。
前几次作战中,黑火|药炮筒因为长时间运作,后座松动,在紧要的几次发射出现了意外,火|药弹并未按照既定路线发射,出现偏颇,更有甚之,后座直接坏掉,发炮官兵被当场炸死,造成了不必要的伤亡。
所以温兆月紧急赶制机械钢甲,虽说时间紧迫,就算有他父亲留下的半成图纸,但一时间还是很难做出高精细的自动钢甲来,所以只能先打造一些比较残次的先来援助战事。
顾廷西拿着图纸翻了两遍,“这东西不过是一个人形的铁疙瘩,有什么用?”
温兆月道:“此物内部含有多重齿轮结构,虽算不上精密,但可以暂时替代炮兵。这几日战斗,我们单就被自家火炮伤亡的炮兵不下百余人,所以我觉得这东西必然是需要的。”
顾廷西抿唇静默一阵,而后将这一沓图纸封进纸袋,并休书一封夹在其中,火漆封口,令人快马加鞭送回连云京。
连云京郊的红湖边,两条玄色身影傲然而立,深秋的冷风撩卷着衣袂,翩翩似画,只是略微有些苍凉。
“大冷天你带我来这儿作甚?喝西北风啊!”
陆兮何拽紧衣裳,甚是不满的抬眼望着顾蘅,只觉自家相公的脑子需要送回娘胎里重新生一次。
顾蘅一脸的睥睨天下,将陆兮何揽进怀里,抬手指着码头拴着的那艘鸳鸯舟,“今日是你生辰,你素来喜欢泛舟,我便让人专门打造了一艘鸳鸯舟,怎么样,喜欢吗?”
喜欢个屁!大冷天的厚着脸皮请假休沐,目的就是来河边喝着西北风划船,岂止是有病……
陆兮何生无可恋的斜睨向顾蘅,“怎么,咱们今天要在此划船?”
陆兮何保证,若是顾蘅敢答一个是,今晚各房各院的搓板都会在朝雨阁来个雄壮的会师。
顾蘅巧妙避过了陆兮何爆发的点,把她扳正,在其眉心轻轻落下一吻,吻去了陆兮何半数戾气,“天这么冷,自然是不会让你受冻。”
陆兮何抬眼道:“那你想做甚?”
顾蘅并不说话,松开手信步走到码头边。
那艘鸳鸯舟的四边很厚,像是有夹板隔层一样,大致形状还是普通的舟型,但体积却整整大了两倍,内部构造也比较独特,就像是一艘大舟中并排塞了两只小舟一样,做工十分精致。内部还设有茶桌、火炉、甚至还有一架大型的千里镜。
座位和躺椅上都铺着上等灰貂,贵气难掩。
陆兮何跟了过去,瞧见这舟中布局蓦的一颤,眼皮子轻轻抬向那个半蹲着身子不知道要做什么的顾蘅,心头似有阳光下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