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虹在秋叶原的夜空持续了整整三分钟。

陈默站在公交站台，雨晴靠在他肩膀上睡着了。少女的呼吸平稳温暖，完全不像经历过心脏手术的样子。他摸出口袋里的游戏代币——本该消失的金属片依然存在，只是背面的“New Ga”字样变成了“tue？”。

马路对面的扭蛋店突然亮起刺目的红光，橱窗里的血色扭蛋机自动运转起来，发出老式打印机般的咔嗒声。

一张小票从退币口吐出，飘过马路落在陈默脚边：

「玩家099资格保留」

「下一轮游戏加载中……」

雨晴在梦中呓语：““哥……别进去……””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抓紧陈默的衣角，指甲泛起不正常的靛蓝色。

公寓的电梯坏了。

陈默背着熟睡的雨晴爬上七楼，钥匙插进锁孔的瞬间，门缝下渗出暗红色光线。他猛地推开门——

客厅中央站着β-7。

机械义体的少女正在擦拭茶几，桌上摆着三杯冒着热气的红茶。听到响动，她转头露出标准的服务式微笑，左眼投影出《命运石之门》的世界线变动率：1.→1.

““欢迎回家。””β-7的声音比医院时人性化许多，““根据《心之壁》用户协议第17条，通关玩家有义务完成售后问卷。””

陈默把雨晴护在身后：““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β-7歪了歪头，这个动作让她的颈部关节发出齿轮转动的轻响。她点开全息屏幕，显示出一份脑部扫描报告——陈默的海马体区域，那个灵魂宝石般的光点正在分裂。

““系统在您脑中检测到328个记忆副本。””她调出另一个界面，是秋叶原街头的监控画面，““而这是今天下午五点二十八分的实况录像。””

画面里，穿黑西装的琉克站在扭蛋店门口，怀里抱着昏迷的雨晴。

时间显示是陈默带雨晴离开医院前两小时。

雨晴在卧室里睡得很沉。

陈默反锁房门，β-7的红茶在茶几上结出冰晶。她推过来一份纸质合同，条款用《死亡笔记》同款字体写着：

「甲方自愿成为《心之壁》公测管理员」

「工作内容：回收失控的记忆副本」

陈默的指尖刚触到纸张，合同突然燃烧起来，火焰组成父亲实验室的坐标。β-7的机械瞳孔收缩成针尖大小：

““陈远山博士的原始实验数据，就藏在——””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窗外掠过一道黑影，β-7的头部突然被《进击的巨人》同款的钢刃贯穿。琉克从破碎的玻璃幕墙翻身而入，风衣下摆还滴着血——不是他的血，是某种荧光蓝的液体。

““问卷时间结束。””他踢开β-7的残骸，机械部件在地板上划出火花，““玩家099，你被系统选中了。””

陈默抓起水果刀对准他：““另一个雨晴在哪？””

琉克笑了。他摘下礼帽，露出和陈默一模一样的脸——只是右眼嵌着血色玻璃珠，珠子里封存着微缩版的次元当铺。

““你妹妹从来就只有一个。””他的声音突然变成陈默的父亲，““但‘世界’可以有很多个。””

卧室门突然打开，雨晴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染血的素描本。最新那页画着两个陈默对峙，而窗外悬着七个月亮。

琉克扔过来一把车钥匙。

““实验室地下三层，冷冻舱编号C-137。””他的身影开始透明化，““你会有十分钟时间做决定。””

陈默接住钥匙的瞬间，琉克的身体分解成无数《AD》光玉。其中一颗撞上雨晴的额头——少女突然剧烈颤抖，素描本上的血渍组成一行字：

「找到真正的秋叶原」

β-7的残骸突然发出电子音：““警告：记忆副本融合率已达89%……””

陈默冲向玄关，雨晴却比他更快。她光着脚拦在门前，瞳孔变成和琉克相同的血色玻璃珠质地。

““哥，这次换我保护你。””

她撕下素描本最后一页贴在门上——画纸上的墨水突然具现化成《魔法少女小圆》式的结界，整个公寓开始扭曲变形。窗外，东京塔再次变成坐标之枪的形状。

β-7的头颅滚到陈默脚边，机械眼球弹出最后一条全息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