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在生锈的风铃上凝成水珠,滴落在门廊下的铁皮信箱。
陈默掀起锈蚀的箱盖,里面不是账单广告,而是一封没有邮戳的信。信封上的字迹让他手指微颤——那是父亲的字,墨迹却新鲜得像昨天刚写:“给我长大的孩子们”。
小雨踮脚去够风铃,铜环相撞的声响里,信纸自动展开。没有文字,只有三枚压平的蒲公英标本,分别标注着:
- “给默仔”的茎秆缠着银色纤维
- “给雨晴”的花托嵌着微型齿轮
- “给小雨”的种子带着靛蓝荧光
钟叔的炒菜铲突然掉在地上,他盯着那些标本,喉结滚动:“"这是...最后的手术预案。"”
阁楼的老式投影仪需要手动调焦。
当陈默将标注自己名字的蒲公英放入卡槽,镜头里投射出的不是记忆影像,而是一间从未见过的病房。年轻的父亲站在病床前,床上并排躺着两个插满管子的孩子——左边是陈默,右边是面容模糊的男孩。
“"如果默仔醒来后问起..."”父亲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他正往病历本里夹蒲公英书签,“"就告诉他,误差是留给未来的礼物。"”
画面突然跳转,变成钟叔年轻时偷拍的场景:父亲深夜在办公室销毁文件,碎纸机卡住时,露出“双生子记忆分离术同意书”的一角。
小雨突然指着投影幕:“"那个哥哥在哭!"”
在画面边缘的观察窗后,确实有个戴氧气罩的男孩,正把银色手环塞进传递舱。
标注雨晴的蒲公英触发第二段影像。
这次是医院屋顶花园,小雨晴坐在轮椅上,怀里抱着齿轮形状的盆栽。父亲蹲在旁边,正往土里埋什么东西:“"等这株花开的时候,雨晴就能记住所有事了..."”
盆栽突然被推倒,泥土里露出半枚银色手环——编号不是数字,而是∞符号。
“"这不是治疗!"”
钟叔年轻时冲进画面,白大褂口袋里露出神经剪刀,“"你这是在用童话掩盖医疗事故!"”
争执中,镜头拍到病历本翻开的页面:“患者B自愿终止治疗,记忆载体已移植至患者A脑部”。
小雨的蒲公英放入卡槽时,投影仪发出过载的嗡鸣。
画面里的父亲独自站在焚烧炉前,手里捧着个金属盒。当他打开盒盖时,里面不是骨灰,而是二十三枚齿轮和一朵干枯的蒲公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