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的灯光忽明忽暗，雨晴盯着世界线变动率探测仪上归零的数值，耳边传来系统警报的蜂鸣。

“警告：核心记忆锚点不稳定”

“最终格式化倒计时：00:59:59”

陈默的手突然从身后覆上她的眼睛：“别看那个。”他的声音带着电流般的杂音，“我们需要重画系统底层的记忆架构。”

雨晴转身，发现陈默的轮廓边缘已经开始雾化，像一张被水浸湿的素描。她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却抓了个空——手指直接穿过了他的皮肤，触碰到内部流动的数据光点。

“怎么会...”

“时间不多了。”陈默指向收银台后方，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面巨大的落地镜，“用画布接触镜面，可以启动逆向格式化程序。”

雨晴从怀中掏出《哥哥的背影》画布，上面的颜料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当她跑到镜前时，镜面突然泛起涟漪，映照出的不是她的倒影，而是无数个平行世界的便利店场景——

每个镜中世界里，都有一个雨晴站在不同的货架前，手中都拿着同样的画布。

“这是...”

“十万世界线的同步接口。”陈默的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画布是共通的锚点，就像...”

“就像莫比乌斯环的接缝。”雨晴突然明白了，她将画布按向镜面，“所有世界线的我，准备好了吗？”

镜中的雨晴们同时点头。

颜料接触镜面的瞬间，整面镜子爆发出刺目的白光。雨晴感到一股巨大的吸力，整个人被拉入镜中世界——

*

她漂浮在数据洪流的中心，周围是旋转的记忆碎片。陈默的残影在不远处弹奏着钢琴，琴键正是《四月是你的谎言》的乐谱，但每个音符都化作代码流入虚空。

“陈默！”

钢琴声戛然而止。二十五岁的陈默转过头，他的身体已经透明得能看见背后的星云状数据流：“你不该来这里。”

“少废话。”雨晴游向钢琴，发现琴凳上放着琉克留下的裂痕光玉，“告诉我怎么逆转格式化程序。”

陈默的指尖悬在琴键上方：“需要有人把记忆编码写成逆向序列。”他指向漂浮在四周的画布碎片，“就像把撕碎的画重新拼好。”

雨晴抓起一块碎片，发现上面是她十二岁时画的蜡笔画——便利店门口站着两个火柴人，其中一个举着"欢迎回家"的牌子。

“这些是...”

“被系统删除的记忆备份。”陈默按下琴键，某个音符特别响亮，“每次重置，都会有些碎片永远丢失。”

雨晴突然意识到什么，扑向钢琴：“让我来弹！”

“不行！”陈默拦住她，“格式化程序会吞噬弹奏者的记忆结构！”

“所以才要我来！”雨晴强行将手按在琴键上，“你的记忆已经被十万次轮回消耗殆尽了，而我的——”

她的手指沉入琴键，顿时有无数画面涌入脑海：

五岁的她在医院墙上画太阳，陈默偷偷把蜡笔换成更鲜艳的颜色；

十二岁生日那天，陈默带着她翘课去海边，在沙滩上画下巨大的便利店涂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