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映雪的符咒触到那片金光,瞬间炸成灰烬,反震之力将她掀飞撞在青铜柱上,吐出一口黑血。
“怎么会……”她捂着胸口,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发抖的手,“这符是用十二阴行圣物祭炼的……”
“因为他是命源之主。”
苍老的声音从殿门传来。
陆九溟转头,看见韩九叔正站在傩面结界前。
他的义庄旧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件绣着五爪金龙的玄色锦袍,脸上那道从眉骨到下颌的刀疤也不见了——此刻他的面容,竟与陆九溟在《大胤皇舆图》上见过的前朝皇帝画像分毫不差。
“九叔?”陆九溟脱口而出,声音发颤。
他想起寒夜里韩九叔给他捂过的铜手炉,想起第一次剖尸时老人手把手教他持骨刀的温度,想起上个月他发高热时,老人守在床头熬了整夜的朱砂安神汤。
韩九叔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像踩在陆九溟的心上。
他在离陆九溟三步远的地方站定,缓缓摘下一直扣在头上的旧草帽。
露出的面容让陆九溟如坠冰窖——那是张和他有七分相似的脸,眼角的泪痣位置都一模一样。
“我不是你的养父。”韩九叔的声音哑得像砂纸擦过青铜,“我是你的创造者。”他跪了下去,玄色衣摆铺在青石板上像团凝固的血,“三百年前,我用自己的命魂做引,造了十二具伪身。他们本该是我重启归藏体系的钥匙,可除了你……”他从怀中取出枚半透明的玉牌,上面刻着扭曲的“命源”二字,“只有你挣脱了程序,成了真正的人。”
陆九溟伸手接过玉牌。
指尖触到玉牌的瞬间,阴籍图谱里的“命源·自择”印记突然剧烈跳动,浮现出一行新的血字:“命源之主,终将重塑轮回。”他望着跪在地上的韩九叔,突然想起穿越前最后那个梦——雪地里有个模糊的身影抱着婴儿,说:“这次,你要活成自己。”
殿外的傩面结界突然发出脆响。
白小芩的声音带着焦急传来:“九溟!结界撑不住了,国师的阴兵到了!”
陆九溟低头看向手中的伪身令,又看向跪在脚边的韩九叔。
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盖过了秘境震动的轰鸣,听见白小芩在门外砸结界的声音,听见苏映雪在角落压抑的喘息。
最终,他蹲下身,伸手扶住韩九叔颤抖的肩膀:“先起来。”
韩九叔抬头,眼里有泪在打转。
他将伪身令往陆九溟掌心按了按,声音轻得像叹息:“现在,它是你的了。”
青铜殿外传来阴兵甲胄相撞的脆响,混着白小芩念诵巫咒的清越嗓音。
陆九溟握着伪身令站起身,看着阴籍图谱在识海深处流转成新的星轨。
他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