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芩!\"沈知秋的符纸已燃到指尖,他反手将\"镇魂钉\"拍在袁无咎后颈,\"他的命魂快被吞完了!\"
白小芩感觉有团火在天灵盖炸开。
阿鸢的意识突然变得清晰,像是另一只手按在她后心,推着她将法诀掐得更紧。
两股力量在识海深处共鸣,阴籍印记泛起的金光与傩面的墨绿交缠,终于在袁无咎头顶凝成一张半透明的网。
那团试图钻进来的邪祟显然没料到抵抗会这么强,发出刺耳的尖啸,竟开始反向撕扯袁无咎的身体。
\"啊——!\"袁无咎的脊椎发出令人牙酸的断裂声,他的左臂诡异地向后扭转一百八十度,指尖却突然抓住白小芩的脚踝。\"他们在......黄泉渡......等你......\"他的声音又变成了金属摩擦声,嘴角咧得更大,\"你以为封了我就......\"
\"闭嘴!\"白小芩猛地咬破舌尖,血珠溅在傩面上。
剧痛让她的意识更加清明,金光瞬间暴涨,直接穿透袁无咎的胸口。
那团邪祟发出最后一声哀嚎,化作黑雾从他七窍涌出。
沈知秋早等在一旁,手腕旋出漂亮的弧度,三张朱砂符精准地钉进黑雾里,\"咔嗒\"一声封进随身携带的断魂匣。
袁无咎软软地倒在泥里,胸口的咒纹褪去,露出底下青紫色的尸斑——他早就是个死人了,从被选中当容器的那天起。
\"走水了。\"韩九叔突然说。
白小芩这才注意到,远处的阴雾裂隙边缘泛起暗红。
那红不是血,是地脉里翻涌的诡气,像被捅破的马蜂窝,正以比之前快十倍的速度向外涌。
韩九叔蹲下身捡起破碎的罗盘,裂纹里渗出的不是木渣,是黑红色的液体,\"这罗盘沾过真正的龙血,现在裂成这样......\"他抬头时,眼角的皱纹里全是阴影,\"我们还有时间,但不多了。\"
阴雾突然起了阵小风,卷着几片碎纸吹过白小芩脚边。
她弯腰去捡,却在起身时听见一声极轻的叹息。
那声音像浸在水里,带着几分熟悉的温凉:\"别急,小芩,我们还没走完。\"
她猛地转头,身后只有翻涌的阴雾。
沈知秋正蹲在袁无咎身边检查,韩九叔背对着她摩挲罗盘碎片,都没有说话。
白小芩摸了摸发间的纸鸢,指尖触到阿鸢残留的温度,突然想起陆九溟说过的话——有些路,要两个人一起走才算完整。
裂隙边缘的诡气仍在翻涌,像头醒过来的巨兽,正缓缓睁开眼睛。
白小芩握紧掌心的傩面,转身走向那片暗红。
风掀起她的衣摆,露出脚边半枚被阴泥覆盖的青铜铃铛——那是方才袁无咎挣扎时掉出来的,刻着\"黄泉\"二字的铃铛,正随着她的脚步,发出极轻的,叮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