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郑馨的话卡在喉咙里，嘴唇嗫嚅着，那双泛红的眼睛里写满挣扎，说出那个名字对于她来说是心里难以跨过的鸿沟。

何锵没有催促，温柔的声线缓缓流出，带着让人安定的力量：“郑馨，你既然决定来找我们，心里一定是反复思考掂量了很久。你该明白，把一切说出来，才是阻止悲剧继续出现的最好办法。她们都是你的亲人，无论发生过什么，总归是你有着深厚感情的人，你一定不想再看到任何人出事，对吗？”

“我……”

郑馨眼眶里的泪水汹涌涌动，呜咽道：“是我妹妹，是我妹妹郑薇。姥爷头上的大洞是死后她拿着金色的铁棍戳的，三姨、小姨也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她拿铁棍给戳死的……我都看到了……我都看到了……”

积压在心底的秘密轰然倾泻，这个二十出头的姑娘再也撑不住，猛地扑进身旁宋颖莹怀里，放声恸哭起来。

宋颖莹轻轻拍着她的背，过了好一会，郑馨才平复了情绪。这次没等何锵引导询问，郑馨就主动讲起了自己看到的事情。

“除夕那天晚上，我担心姥爷，就叫着妹妹一起去给姥爷送点吃的。我们在厨房拿完了吃的之后，我随口说了句感觉肚子有些不舒服，妹妹就窜捣我先去个厕所，她先给姥爷送过去。别一会的我喜欢的明星出来后，再因为想上厕所耽误看他的表演。”

“我一想也对，就让妹妹自己先去给姥爷送吃的。可刚走到厕所我就感觉不想上了，便偷偷的溜了回去，想吓一吓妹妹。谁知道我刚走到东屋的门口，便透过门缝看到姥爷趴在地上，妹妹在试探他还有没有呼吸。”

“那个时候我害怕极了，刚想去找人，却看到妹妹从自己得衣服里掏出了一根金色的铁棍，冲着姥爷的太阳穴就……”

郑馨迷茫的看着周游跟何锵：“我从来没有见过那样的妹妹，跟平时胆小、内向、安静的妹妹完全不一样，脸上是冷漠、狠厉，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我当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就跌跌撞撞的跑回了厕所，直到妹妹再次呼叫我才也跟大家一起去了东屋。”

“当时我看到妹妹那副受到惊吓楚楚可怜的样子，我实在不知道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可我是她姐姐呀，我哪怕看到了是她在姥爷的脑袋上戳的洞，我也不能揭穿她。”

周游问道：“所以在我想要检查尸体的时候，你才下意识的想要阻拦？目的是担心郑薇留下了什么痕迹？”

“是。” 郑馨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知道警察总会来的，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我也清楚自己拦着根本没用，可当时就是控制不住…… 我不是想……” 她越说越慌乱，急切地想要解释，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我明白，我明白。”何锵柔声安慰道，“你只是想要保护你妹妹，这是人的本能反应，不怪你。”

稍顿片刻，他话锋一转，暂时绕开了郑薇的事：“那你说不确定杀害姥爷的凶手，是什么意思？”

郑馨茫然地看向何锵：“其实在我跟姐姐回房间拿东西之前，我偷偷在大厅的门后边跟我男朋友打了个电话。”

“虽然我当时人还是在大厅里边，但我透过门缝看到了外边。”

“你看到了什么？”

不止何锵，连周游和宋颖莹都屏住了呼吸，三双眼睛同时紧紧盯着郑馨，瞳孔里满是急切。他们都在暗自猜测，真正的凶手是否是何锵先前推测的那般？

“我看到了小姨从姥爷的屋里跑了出来，她的手上……她的手上还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