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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去万于里(2/2)

倒是江茗,高三就单纯的钻研学业了,一模成绩也非常可观,以前的时候,没有想到江茗成绩会那么好,在南江省600+的成绩,也非榜首无须担心。老师建议她报考北师大的汉语言文学,浙大和南大的文学也很好,江茗若能一直保持平常心,冲击一下也未可,但阿爸阿妈总觉得学汉语的将来没什么出息,大小不过是个语文老师,不是很愿意。江茗家是工人家庭,两个孩子,说梦想或许沉重了些,老师便建议报会计也不错,好就业,江茗说那就报重大会计吧,和一鸣在一个城市。她知道自己坚持一下,父母总会拖鞋的,却也不愿他们为难,再说,去见一鸣也很好。

阿妈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她很喜欢一鸣,借了邻居家的小灵通偷偷打电话与她,透露江茗准备去重大的消息,托一鸣照看,一鸣自是高兴的,连连应允,她至少还要在重庆呆上四年,江茗过来,两人刚好能一块毕业。

重庆太热,寝室条件又差,一鸣从大二起,就在外租房了。一鸣大三的暑假并不打算回家,老师带了一个项目,本科生里只有一个名额,给了一鸣。她想着,暑假也不能去见江茗了,不如让她早点过来,开学前带她熟悉下重庆。竭力向江茗阿妈介绍重庆的美食美景,连夏天的空气也只是微微燥热的,非常美好的一个城市,就这般说定了。

欢喜,亦是手足无措,一整天都忍不住笑脸,拿着手术刀的时候,在停尸房的时候,以往总是冷冰冰的一鸣,常露笑脸,怪瘆人,室友问,便答,家中常来往书信妹妹要来重庆上学了,那时候,不过五月中。知道江茗要来,几乎她大学四年的生活都想好了。妈总说是因为一鸣没有姊妹的缘故,怕是把江茗当妹妹了,可惜国家不允许,不然该给一鸣生个弟弟妹妹的,她也不至于眼巴巴的看着人家小姑娘了。脑海中浮现出嗷嗷待哺的小婴孩,还是算罢。江茗是个大孩子了,既可解乏,也不胡闹,重要的是,是她一步一步,看着长大的。

出租屋在学校附近,除了上课,便是每日数着日子等江茗的消息了,初夏的时候,一鸣在备战六级,连败两次的六级,天气炎热得脖颈都是汗水,一天要冲三次澡,想着或许江茗来了就好了,日子就不会那么孤独和辛苦,江茗家中还未设有电话,自高三下学期后,就没再收到江茗的回信了,偶尔问到妈,妈也说两家隔得太远,并不知道。本想在高考前抽空回一次江川,一想到考后没多久就考六级,然后是连考八科的期末考试,还是罢了,只能在苦闷的学习中日复一日期待高考快点到来。

估分、填报志愿,江茗没有向她透露半点消息,QQ消息发了几次也没回复,一鸣忍不住联系了高中老师,知道江茗估分637分,这分数即便多估了些,来重大应该也可以了,才放下悬挂的心,一心奔考试去了。期末考以后,又一头扎进了老师的医学项目,只有她一个本科生,并且只是准大四,要学的太多,忙得顾不上去问问江茗的情况,满心的想着,等江茗过来,再同她说。

真真到了八月,江茗父母操办状元酒,才从爸爸那里听到,原来江茗不会来重庆了,晚一点也不会来,或许,来重大从头到尾这是江茗父母与她的一厢情愿,江茗一无所知。父亲说江茗高考是621分,录取的是中国政法大学,家里面并不知道江茗起初说来重庆的事,一个劲儿为江茗感到欣慰。

江茗说,想要去很远的地方,她一直是这样说的,这会,坐四十三小时的硬座,算是远了。江茗本不擅数学,才转学文科,或许不来学会计也好。重庆这么热,也没什么好玩的,火锅是好吃,但一鸣不能吃辣也没什么意思,听说北方饮食清淡,她去了也是挺好的。纵是这般想,心里还是空落落的,一鸣觉得,她的空调再也吹不到凉风了。拿着手术刀的手,有些颤抖,约莫是出汗太多,有些滑了。

那是老师第一次严厉批评她,老师问她,你是要做医生还是刽子手?如果做不来,趁早滚回去换了专业。

一个人想要哭泣的时候,一定要多喝点水,没有水的话,多吞口水,如果口水都没有,喉咙干巴巴的,那你还是哭吧,反正也只是流泪,嗓子干涸是出不了声的。

老师说,将来会有人死在你的手术台上,死在你的手术刀下,也会有许多人从你的手术刀下活过来,你要宠辱不惊,做我们这行,最忌大悲大喜了,倘若做不来,就趁早不要做了。她听师兄说过,蔺老师母亲去世的时候,他还在手术室里为病人做心脏搭桥手术,就像以前,很久以前,有一次一鸣发烧到三十九度,妈请了假带她去医院,一个女人抱着个孩子忙东忙西,但她的爸爸还在手术室里,无暇顾及。

每个人都有他的职责所在,医生,是一个无比崇高的职业,她第一次在老师的责骂中明白这个道理,但她还是要做一个外科医生。毕业以后,去北京看江茗罢,一鸣托父亲转告江茗阿妈,请江茗到了北京以后,继续给她写信。

八月没有收到江茗来信。

九月、十月也没有。灼热渐渐淡了,大四的一鸣开始临床实习,在医院里,她也第一次真真切切地见了生离死别了。国庆的时候,一鸣只能调出两天假,但她还是回了一趟江川,特意去见了江茗父母。江茗阿妈说,那孩子突然说想学法律,填志愿的时候也不与大人商量就自己填了,中国政法大学也算是一等的学府,总比学语文好的,只是亏欠了一鸣一番好心。一鸣连连摆手说不打紧,一直夸赞让人省心的江茗,最后向林母要了江茗宿舍的座机号码。

只拨打一次无人接听。

十一月,十二月,没有江茗回信。重庆的冬天一点也不冷,她没有问过江茗的地址,一年收八封信的日子结束了。

二零零五年一月的时候,收到了江茗来信。室友孟江江拎着暖壶回来,扬着信嚷嚷道:“张一鸣,看看,是不是你们家小朋友来信了,字儿写得真不错呀”。

一鸣欣喜地接过信,重庆医科大学北苑7号楼,张一鸣收,是江茗的笔迹,比起她以前的字,进步了不少。

从前种种,不必细问缘由,一鸣忍不住笑容的小心翼翼拆开信,孟江江凑过头来,一鸣迅速收起信夹杂课本里。孟江江笑她,又不是情郎。上铺的王凉凉伸出头,打趣道,一鸣你是不是背着我们找了新男友,还非要拿你们家小妹妹做掩饰。

一鸣随手拿起书桌上的钢笔盖,握紧在手中把玩着。她笑着对尚在被我里的王凉凉说,晚上请蔺老师吃饭,你要是不敢快爬起来,迟到了看蔺老师把你发配到哪个边远医院去实习。

“阿,六点了,赶快起床化个妆,一鸣你不准化妆。不然大家目光又要往你身上去了。”

“不准穿裙子,就裹你那件黑色的长棉衣得了。”

七嘴八舌,一惊一乍,还有宠辱不惊。一鸣的手心多了几个红印子,在深冬里散发着热度,她松开手,把钢笔盖上。匆匆一瞥,她看见江茗寄给她的信中,长长的信签纸上,只写有一句话。

“一鸣,我们不要做朋友了。”

作者有话要说:国庆假第四天,要出去欢度国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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