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介急忙拦住了劝“张夫人,我觉得修闻天资聪颖,将来一定能考中状元的,比练武这种没出息的事情,要光宗耀祖百倍千倍。”
张夫人不理,死死的盯着张修闻,身上杀气四溢,手中的钢刀还没有出鞘,一股黑暗的气机已经锁定了张修闻,让他恐惧的几乎要窒息。
“还愣着干嘛?抢下来!”王奶妈大叫,这些人真是太没眼力了,张夫人怎么可能砍死儿子,不抢过了刀,叫张夫人怎么下台。
石介和福伯贵伯急忙七手八脚的夺下了张夫人的刀,用心劝着,王奶妈顺手把扫帚塞到张夫人手里“用这个打,绝对不会出人命。”
石介和福伯贵伯瞅瞅扫帚,瞅瞅废物张修闻,退开几步,打吧,就这种废物必须打,反正打不死。
张夫人肝疼的看石介,你竟然退开了!难道要我学胡雪亭,扯住你,‘不要拦住我’?
石介认真瞅张夫人,只要不出人命,母亲打儿子就是家务事,外人不太好干涉啊。
张夫人瞅瞅手中的扫帚,咬牙,反正打不死,狞笑道“孽子!受死!”
“噼里啪啦!”张修闻四处乱窜,张夫人竭力的追杀。张宅中乱成了一团。
小雪岚拎着木剑,睁大了眼睛看着“啊呀呀,啊呀呀!”
福伯笑眯眯的蹲在小雪岚面前“雪岚,张伯伯最喜欢雪岚了,买了很多好吃的给雪岚,福伯去悄悄拿来好不好?”
“石叔叔,喝口茶。”张雨宁端着茶,努力的招呼客人,“几位骁骑卫大哥,这里有包子,随便吃。”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喝了张家的茶,吃了张家的包子,总不好意思把今天的事情传出了吧?
……
巷子中,不少人家胆战心惊。胡雪亭忽然肆无顾忌的屠杀洛阳官员,还有骁骑卫助纣为虐,谁知道自家会不会挨了屠刀。
“早知今日,我就弃文学武了!”赵老爷悔恨的道,乱世之中,才知道百无一用是书生。
“不用担心,我家一定没事。”赵夫人淡定的喝茶,手都没抖一下。
一群子女家人丫鬟仆役佩服的看赵夫人,就这镇定,以及盲目乐观,真是了不起。
“不信?”赵夫人微笑了,“别人拿起刀剑,我一定吓得发抖,钻到床底下避难,可是,是骁骑卫和胡雪亭拿起了刀剑,我一点都不怕。我家和张仪同是什么关系?和胡雪亭是什么关系?还怕她会动手杀我们?”
一群人看赵夫人,只觉无法理解赵夫人的思路,谁不知道赵夫人等夫人团,和胡雪亭可是有些嫌隙的,被胡雪亭趁乱报仇砍了,才是最大的可能吧。
“夫人,夫人!”赵老爷惊慌了,赵夫人这是已经吓疯了,开始说胡话了?
赵夫人瞅瞅周围众人,淡淡的道“你们以为,胡雪亭是个什么样的人?”
看着一群不明所以的人,赵夫人智商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
夕阳西下的时候,急促的马蹄声中,有人轻轻的敲门,人还没进屋子,一股浓厚的血腥气已经隔着围墙,飘到了宅院中。
这是祸事终于来了?
福伯握住了刀柄,十几个骁骑卫盯住了大门和四周,兵刃早已握在了手中。
石介微笑,还能是谁,努力板起脸,道“修闻,拿起刀,去守在门口!”给你个机会,洗刷一下身上的污点,不用谢我。
一头是包的张修闻看着石介,肝肠寸断,还以为是自己人,没想到患难见真情,石介竟然想坑死他!
张夫人冷冷的盯着张修闻,厉声道“孽子!拿起刀来!”
张修闻颤抖着看张夫人,只觉肯定不是亲生的,一咬牙,拎起了刀,大步……小步……碎步……龟步挪向大门。
门外的人不耐烦了,用力的砸门。
张修闻一惊,膝盖一软,竟然差点跌倒。
“福伯,快开门!我快渴死了!本座好不容易斯文一次,竟然还要逼我砸门?”门外,是胡雪亭的声音。
张修闻精神大振,转身,却看见一群人凉凉的看着他。你丫的蠢货,大家都给你机会洗刷污点,没想到你竟然蠢到这种地步。
张修闻醒悟了,你们都猜到了是胡雪亭?怎么不早说?然后,哀怨的看石介,你该说得再明白点的!
张夫人长叹“福伯,明天去买二十付猪脑,给修闻补补。”
胡雪亭大步走进来,只听见猪脑二字,急忙道“福伯,我要吃猪蹄!”
张修闻转头看胡雪亭,要不是你,我怎么会倒霉到这种程度?恶向胆边生,怒吼“看我替天行道,教训教训你这个……”
胡雪亭一转头,身上的鲜红的血迹,带着杀气和死亡,扑面而至。
“……树妖!”张修闻怒视角落的一棵樟树,提着刀,大踏步过去,指着树妖怒喝“树姥姥,你有胆子出来,张某和你单挑,今日定要为民除害!”
胡雪亭眨眼,看其他人“这家伙脑袋被门夹了?”
张夫人面无表情,缓缓转身,走进了内宅。
张雨宁蹦过来“要包子吗?”快吃吧,吃了就别问了。
……
胡雪亭洗漱的时候,王奶妈小心的伺候着,看着胡雪亭脸上身上的血渍,染红了整个水盆,眼睛里都是泪水。别人家的小姐都在绣花弹琴,忙着选个如意郎君,自家的小姐却一身的鲜血。
没了小姐和姑爷的照顾,小小姐真是太可怜了!
“小小姐,我们去老爷家住,老爷肯定会很高兴的。”王奶妈道,以前老爷最疼爱小姐了,一定不会让小姐的两个女儿吃苦。
胡雪亭瞅瞅王奶妈,叉腰大笑“本座现在已经是官老爷了,回去个毛啊!本官很快就要去上任,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王奶妈问了半天,才知道胡雪亭竟然是知县老爷了,眼泪又刷刷的下。“小姐和姑爷要是知道小小姐这么出息,一定很开心。”
“师父,我姐姐是官老爷了!”小雪岚其实没明白“官老爷”是什么东西,反正大家开心,她就开心。
“为师也是官。”石介有些得意,“比你姐姐官大哦。”以后再也不用觉得吃徒弟的,用徒弟的,住徒弟的,还要蹭徒弟的人脉关系,终于可以开始全方位的给徒弟各种资源和指导了。
“师父,师父!我想吃好多好多好多的糕饼。”小雪岚扯着石介的衣袖用力的摇。
“等师父发了俸禄,你想要什么都给你买!”石介大声道,只觉加倍的有师道尊严。
胡宅大半年没人住了,一时半会住不得人,只能先在张家住下。
胡雪亭刚铺好了床铺,就有人用力的敲着她的房门。
“姐姐,姐姐!”小雪岚大叫。
胡雪亭笑着打开了房门,小雪岚扑过来,抱住了胡雪亭的脚“我要和姐姐睡。”
几步外,张雨宁气愤的看着小雪岚“你个没良心的,有了亲姐姐,就甩了我了?”
小雪岚转身做了个鬼脸,嗖的跑进了房间,爬上了胡雪亭的床,钻进被窝,只露出两只眼睛。
胡雪亭捏住小女孩的脸“哎呀,你长胖了!”
小女孩使劲挣扎“你才胖了,你要减肥了!”
月色照进房间,阴影斑驳,两人早已入睡。
“姐姐,我好想姐姐啊。”小雪岚低声道,用力的揽住胡雪亭的手臂不放,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讲梦话。
“姐姐也好想你。”胡雪亭也低声道,手指划过小女孩的头发,将她搂在怀里。
……
“今夜,真是特别的安宁啊。”杨恕大笑。
杨轩感瞅瞅大厅内喧闹着喝酒看歌舞的诸位将领,有些鄙夷杨恕,喜形于色,是为官者的大忌,老头子的城府也就只有这么一点点。
“这城中厮杀了一日,明日只怕有些为难。”杨轩感道,今夜还在恐惧之中,自然是家家户户熄灯闭户,到了明天,或者几日之后,恐惧过去,恢复以往,定然是有人排队敲登闻鼓的,脖子硬的朝廷大臣也会愤怒的把弹劾的奏折堆到天花板,严厉要求砍了胡雪亭平民愤的,其余朝中诸位大佬事不关己,定然或沉默,或支持,其势必大。若是置之不理,只怕大随朝纲衰亡,若是真的砍了胡雪亭,简直不仁不义天地不容。这就很是有些辣手了。
“你知道胡雪亭为何不忌惮血洗洛阳?”杨恕笑着道,心里有些叹气,这傻儿子真是没救了。
不就是个人想要立威,以后没人敢惹,又恰好遇到朝廷想要割肉补疮,大家双赢吗?
“不是。”杨恕重重的道。
“是天地要杀人,是天下人要杀人,是大随朝要杀人!”杨恕的声音是如此的巨大,压住了喧嚣的歌舞,大厅中立刻安静了下来。
杨轩感真心以为杨恕喝醉了,这种一听就是脑残腐儒的迂腐白痴言论,竟然还说得这么大声。
杨恕笑“以为我醉了?”
杨轩感急忙摇头。
杨恕笑的大声“你心中太小,看不清这个天下。”但也没有必要多说什么。
“来人,老夫三日后要大办酒宴,请朝中诸位臣子参与,可带家眷。把胡雪亭也叫来,告诉她,神经不要崩太紧,适当放松一些。”
……
日上三杆的时候,胡雪亭还在睡懒觉,天气这么好,不睡懒觉太对不起老天爷了。
小雪岚睁开眼睛,瞅瞅胡雪亭还在睡,吃吃的笑着鄙视,然后闭上眼睛,又乖乖的睡着。
“嘭嘭嘭!”有人不合时宜的乱敲门。
“小小姐,二小姐,快起来,三少爷来了!”王奶妈欢喜的叫着。
三少爷?姓谢的,剑法很厉害的那个?
“什么剑不剑的,”王奶妈嗔道,“是王家三少爷,你的三表哥?”
表哥?
表哥!
这个名字一听就知道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来人,拖出去,杀了!”胡雪亭毫不犹豫,要把一切狗血的东西扼杀在襁褓中!
“嘭嘭嘭!”王奶妈用力敲门,小小姐是不是神经了,必须请大夫。